第14章 丹阳城寻鬼手老六

又赶了数日的路，顾惜夕终于到了盛京城的邻城丹阳城，京城范围富庶繁华，已经没什么偏僻小路可走了，顾惜夕只能入城，一身污渍的顾惜夕引来周遭异样和嫌弃的目光，顾惜夕驻足，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是混的够惨的，又想到自己初醒混沌的那几日，得亏有墨轻寒的照拂了。

        远处跟着的墨轻寒和拾七也停了下来，墨轻寒：“小丫头都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没良心的，不领情吃苦了吧！”

        拾七：“顾小姐对自己真够狠的，也真够能吃苦的，现在身无分文，主上，要不帮帮她？”

        墨轻寒别扭道：“怎么帮，你想帮，人家还指不定不愿意呢，你去，丢锭银子在她脚边试试！”拾七领命准备上前。

        这边顾惜夕看到一家龙湖镖局，就径直进去了，把后面跟着的墨轻寒和拾七看傻眼了，莫非顾家跟龙湖帮有什么瓜葛？

        顾惜夕进入后，没差点被里面的镖师当成叫花子给轰出来，关键时刻，顾惜夕拿出了怀里的墨玉牌子，这个墨玉牌子可是能代表龙湖帮帮主叶枫亲临的凭证，镖局里的人勘验是真的后，顿时惊慌失措都赶紧迎接伺候着。顾惜夕称是叶帮主好友，希望借出二百两的银票，并立下字据，以后一定如数奉还，局里的人都赶紧办妥，询问是否还有其他吩咐，顾惜夕摇头离开。

        顾惜夕没想到自己有一日还真的用上了这块牌子，这块牌子本来是叶枫还是少帮主的时候厚脸皮送来的所谓定情之物，自己收到后当即下山当面找到叶枫将牌子退还。

        叶枫：“红素，我爹提亲，你师父将聘礼给退了，我差人送定情信物你又不肯收，难道你就不肯给我一点点机会吗？”

        颜红素：“我说过不准叫我红素，我们不熟。”

        叶枫：“多相处几次就熟了，你说说你一天天总闷在一座山上，又不是修道的道士，你跟了我，哥带你五湖四海的游玩，外面的世界可好玩啦！”

        颜红素：“不需要，玉牌已奉还，告辞！”

        叶枫：“颜红素，你难道一辈子不嫁人吗，考虑一下我不行吗？”

        颜红素：“师父如父，师兄师姐为兄长姐妹，知晓阁是我的家，我愿一辈子守着知晓阁，不会嫁出的！”

        叶枫：“既然你不愿意嫁出，那我入赘知晓阁可以吗？”

        颜红素：“叶帮主只有你这么一个独子，家大业大的，你说这话不怕叶老帮主打折你的腿？”

        叶枫：“如果我瘸了你不介意我入赘的话，我就不怕！”

        颜红素：“叶枫，你是疯魔了吗，我们以前根本就不认识，原先我只当你是玩笑，你现在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叶枫：“我一直都是认真的，只是你认为那是玩笑而已，你现在可以不接受我，我愿意等，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颜红素可以应对刀剑相向可以应对门派恩怨，却应对不来这些，颜红素不知道该说什么。

        颜红素：“我不会接受你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要等是你的事！”

        叶枫眼里闪过伤痛，颜红素终是不忍：“我没什么朋友，你愿意……”

        叶枫瞬间眼冒星星一样亮起来：“愿意！”。

        颜红素又后悔了，这小子如此神经大条她怎么会刚才以为他受伤了呢！不等颜红素后悔，叶枫赶紧把墨玉牌子重新塞回颜红素手里，然后溜之大吉，边走边喊道：“红素，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这个玉牌代表的是我叶枫，只要你有需要，拿着牌子去任何一个龙湖帮的驻点都管用！”

        顾惜夕回忆着过往，虽然时过境迁，牌子还是管用的，顾惜夕先去了成衣店买了套普通男子的服饰，又找个路边摊吃了碗面条，准备投宿时看到一幕客栈的招牌，这一幕客栈生意做得可真大啊，不仅渝兰郡有，这丹阳城也有，好吧，就入住这家吧，投了客栈，梳洗好，摇身一变从叫花子变成小公子了，顾惜夕没想换身男装就能装成男子，不过是图行事方便而已，就这个身体清秀的面庞多看两眼就能看出是个水灵的姑娘。

        顾惜夕在房间里思考着，此次入京，首先要查的就是三年前那晚出现的官船，如此大的阵仗，就算是隐秘行事，也能查到调动的是哪里的水军，继而查到是谁操控的，知晓阁被搬空的东西数量不少最后运到了何处，这些天慢慢的自己大多数的记忆都回来了，但是最紧要的三年前中秋夜前那段日子的记忆缺失了，自己因何故不在知晓阁，身在哪里，遭遇了什么，葬身何处了呢？这些谜团只能等到京城后看能不能解开了。

        顾惜夕隔壁住的就是墨轻寒和拾七，墨轻寒想不通顾惜夕是如何到龙湖镖局取到银票的，按理说顾家真有什么存银那不是应该去钱庄支取吗，亏自己还担心顾惜夕会露宿街头，还在想该找什么借口出现施以援手呢，结果，人家本事大得很，怎么一切事搁在顾惜夕身上都这么说不通呢？

        半夜时分，顾惜夕起来，来到客栈后院，离开客栈，动静虽小，也让隔壁的墨轻寒和拾七察觉到了，墨轻寒心想这丫头半夜出去，又要干什么呢？

        墨轻寒和拾七跟着顾惜夕，走街串巷，走到了一个房屋密集道路逼仄又十分脏乱的地方，顾惜夕在其中一间隐藏在昏暗角落的房屋前停住了，顾惜夕犹豫了一会儿，不确定三年已过，人还在不在这里，顾惜夕试着敲了敲门。

        屋内油灯亮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喊道：“这么晚了，是谁啊？”

        顾惜夕：“红梅映雪，素手遮天！”

        立即就听到里面男子打翻东西的声音，男子大概是太急切了，外面的粗麻罩衣都还未系好就一瘸一拐的来开门了，男子慌张地打开门，看到眼前一个十七八岁小公子模样的人，但显然是个姑娘，疑惑道：“敢问姑娘是谁？”

        顾惜夕：“我是谁不重要，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男子气恼道：“既然不是她，我也不认识你，我没什么好帮你的！”说罢就要关上门了。

        顾惜夕：“鬼手老六，忙不想帮，消息也不想听了吗？”

        男子也就是鬼手老六震惊到：“你认识我？好多年都没人这样叫过我了，你是她的人？”

        顾惜夕：“算是吧！”

        鬼手老六有些紧张地问：“那她呢，让我在这里等她，我这一等就是三年多了，她怎么没来？”

        顾惜夕：“我不知道她在哪，但是我知道你在等的消息，对不起，我来晚了！”

        鬼手老六有些哽咽：“进来说吧！”

        鬼手老六和顾惜夕一同进了屋子，鬼手老六感叹道：“三年了，江湖传言她早就死了，我以为我再也等不到了！”

        顾惜夕笑道：“是差点等不到了呢，天意弄人，老天总归还是不舍得断了你们的父女缘分啊！”

        鬼手老六抹了一把泪：“姑娘，请坐！”

        难得遇见故人，顾惜夕难免情绪起伏，鬼手老六一双手技艺非凡，拜托他做的东西一般都巧夺天工，难以复制，而鬼手老六想要复刻别人的什么东西，那完全就是真品重现，这般鬼才，颜红素行走江湖自是要往来一二的，很长的时间里交情不过是钱货两清，直到一次意外，鬼手老六常年做着替人复刻东西，拿到东西的人往往损害了原主人的利益，更有甚者可能会害人性命，所以鬼手老六后来仇家就不少了，江湖人都只认为鬼手老六是独来独往，殊不知鬼手老六有一个女儿，也不知这鬼手老六复刻了首阳宫的什么重要物件遭至首阳宫的报复，抓了他女儿准备炼邪功，好巧不巧，赶上颜红素血洗首阳宫，替武林除害，解救出了许多女人和孩子，鬼手老六的女儿也在其中，颜红素将这些人该送回的送回，无家可归的也另外安置了，没想到两年后鬼手老六兜兜转转打听到了这事，传信给了知晓阁，颜红素核实确实将他女儿救了，派人下山准备说寻回，结果安顿的人家已经搬家了，颜红素只好回信让他在丹阳老地方等着自己，一定会找到他女儿的，颜红素后来确实也辗转打听找到了孩子的最后住处，还没来得及就……就是自己遇害，知晓阁覆灭了吧！

        顾惜夕从袖里取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鬼手老六，这是你女儿的消息，不过三年已过，不知道还在不在，就算搬走了再打听应该也不难，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鬼手老六颤颤巍巍接过纸条：“谢谢，找了两年，又等了三年，我终于又有希望见到我闺女了！”

        顾惜夕笑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鬼手老六：“三年前的消息？是颜阁主出事前托付给你的？”

        顾惜夕苦笑：“算是吧！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对不起，现在才来，希望不晚！”

        鬼手老六：“哪里的话，颜阁主于我有大恩，要不是她救出来小女，小女恐怕就……她还费心帮我寻回，那更是有情有义，出事前还能想着小老儿的这点事……”

        鬼手老六又抹了一把泪：“只可惜颜阁主红颜薄命，我也无法报恩了，对了，姑娘刚才说有事需要我帮忙，你是颜阁主信赖之人，你尽管说吧，小老儿一定妥善办好！”

        顾惜夕：“实不相瞒，我确有事相求！我需要你帮我做些东西！”

        鬼手老六：“姑娘，请吩咐！”

        顾惜夕：“我想要一块大理寺卿的令牌，一块兵部侍郎的腰牌，对了，还有墨轻寒的银质面具和银镯尾戒！”

        几句话听得鬼手老六顿生寒意：“姑娘，你这是……”这每一样都是牵扯甚大，就算糊弄过去事后必定也在劫难逃啊。

        顾惜夕浅笑道：“你别怕，我也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有的是备用，兴许以后能用上！”

        鬼手老六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姑娘，什么叫不会做太出格的事，仿制这些就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鬼手老六：“我看姑娘年纪还小……”

        顾惜夕：“多久能做好？”

        鬼手老六叹了口气：“只是仿的像，一天即可，若要复刻，至少三天，好在这些东西材质不算稀有，能做成一样的！”

        顾惜夕：“我自是相信你的手艺，做好后放在老地方，对了，做完这些，你就别再回丹阳了，和女儿好好过日子吧，我一旦用上了这些……”

        鬼手老六急道：“我知道的，我会躲得远远的！”怎么这个小姑娘颇有颜阁主的气势。

        顾惜夕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问道：“知晓阁阁主印章可会做？”知晓阁阁主印章其实就是一枚六瓣梅花戒。

        鬼手老六要哭了：“姑娘，你就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颜阁主于我有恩，她的东西我不能动，再说颜阁主的那东西样子我倒是能做，那材料是知晓老人自己练出来的，绝无仅有，我拿什么做啊！”

        顾惜夕点点头，心想也是：“好吧，那算了！”

        鬼手老六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咦，虽不知道姑娘要做什么，姑娘都打算做这许多厉害物件，怎么没想过做个御前司的牌子？”

        顾惜夕疑惑道：“御前司？”好像在墨轻寒那里听到过，又问道“御前司是干什么的？”

        鬼手老六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惜夕：“哎呦！姑奶奶，御前司都没听过，你是哪里来的？”

        顾惜夕试探问道：“我是小地方过来的，对盛京城不甚了解，御前司是这三年里成立的？”

        鬼手老六将信将疑道：“御前司，可监察百官，现在可是权利极大京城里人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了，御前司指挥使萧大人那是冷血无情，手段毒辣，同时风光无限，啧啧啧，人人都想巴结人人都心存畏惧啊，毫不夸张地说这京城里的御前司萧大人的嚣张气焰简直堪比当年江湖上的颜阁主啊……”

        然后对上顾惜夕不善的眼神，鬼手老六赶紧收口：“总之，提到御前司，大家无所不从，大理寺卿都得给御前司面子呢！”然后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关于御前司的一些丰功伟绩。

        顾惜夕听了后：“好啊，那就再加上一块御前司指挥使的令牌吧！”

        鬼手老六：“我说姑娘，做一块御前司普通卒子的牌子就够用了，何必招惹那萧阎王呢！”

        顾惜夕：“不做也就罢了，要玩就玩点大。”鬼手老六觉得眼前小姑娘莫不是颜阁主附身吧！

        办好这一切，顾惜夕就准备回客栈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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