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时间飞快，转眼间又到了腊月。
苏渺的外公外婆前些年搬去国外和她舅舅住。人老了越发想家，两人合计一番，决定搬回国内养老。
起先苏渺的舅舅是不同意他们回国的，因为自己的事业家庭都在国外，而苏渺的妈妈也嫁去桐城，有事照顾不及时。两位老师自己孤零零的大家都不放心。
后来外公外婆搬了苏渺这个“救兵”一起劝说，苏渺和林岑都表示会经常回家看看，舅舅才同意。两位老人便兴高采烈说搬就搬，趁着腊月就搬回来，想赶紧回到故土，过个中国年。
外公外婆是地道的江南水城人，怀念水城的小桥流水，青砖黛瓦。
他们两人还没回来，林岑想先回水城。老房子很久没住人了，需要回去打扫打扫。
苏渺就提议要跟林岑一块儿去。
“你就先不用去了，我去打扫打扫。你外公外婆回来了，我们大年初二要回水城的，到时候再去。你身体不好，一路奔波太累了。”林岑不想带苏渺一起。
“我今年想留在那边跟外公外婆一起过年，好久不见了，我很想他们。再说了，好久没回水城过年了，我有点想念那里。”苏渺合理表达自己的诉求。
林岑想着，二老刚回国，两个人自己过年未免有些太孤单，就也没再拦着苏渺。
腊月二十三，林岑和苏渺启程回水城。洛丰开车送她们去机场，洛予怀也跟着去。
林岑打算去三天左右，就带了套换洗的衣服，反倒是苏渺提了个大行李箱。
洛予怀看着苏渺推着行李箱准备下楼，眉头一皱，随即从她手中拉过她的行李箱，帮她提下楼。
“不是只去三天吗？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到了楼下，洛予怀推着行李箱去院子里，洛丰的车停在那边。
苏渺跟在他身边：“女孩子的东西就是多啊！再说了，我又不止呆三天。”
“嗯？”洛予怀转头看她：“那你要去多久，不在家过年吗？”
苏渺上次跟他冷战，气还没消完，没好气地说：“对啊，不在这里碍您的眼，我回去陪我外公外婆过年！”
“渺渺。”洛予怀叹了口气，“别跟哥哥翻旧账了好吗，哥哥错了。”
苏渺挑眉，她倒是没想到洛予怀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讲话，但是她也不准备就这么直接“放过”他：“哥哥？谁是你妹妹，你是谁哥哥？”
洛予怀摇摇头，低声笑了。最近这段时间，苏渺偶尔会这样找他茬，他已经习惯了，就是觉得苏渺真的很可爱，跟以前表现出来的样子不一样。
苏渺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瞪了他一眼，兀自上了车。
洛予怀帮她把行李箱放进车后箱，也上了车。
“去了水城好好玩，过完年我去找你，你带我逛逛。”洛予怀故意坐在后座中间位置，靠近苏渺。
苏渺看着他靠过来，整个人往车门上贴，嘴上却依旧不饶人：“这位先生，如果想去旅游建议你报旅行团哦，会有导游全程为您讲解。”
“我是客人，你是主人，你应该尽地主之谊。”
“……”苏渺只想狠狠锤他。
————
水城的老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母女两人要打扫确实是有些困难。林岑打电话找了清洁人员来帮忙打扫。
请过来的工人们负责厅堂和客房的打扫，外公外婆的主卧和苏渺的房间母女两人自己打扫。
舅舅和林岑都曾经打趣道，老两口疼苏渺是疼到骨子里的。舅舅和林岑结婚后搬了出去，老两口就拿他们房间改了客房和书房，唯独给苏渺还留了一间屋子。
许久没回来了，屋子里积了一层灰，苏渺先拿长扫帚把天花板认真清理了一遍，再打了一桶水，认认真真地把书桌椅、柜子和床擦干净。最后扫地拖地。
做完表面的清洁之后，苏渺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压缩袋——里面装着一套粉色的床上四件套，还有一只大只的红色布老虎。苏渺把这些东西拿到院子里晒起来。
那套床上四件套是外公外婆在她小时候给她准备的，她小学的时候开始自己睡了之后，就一直用的这套。到现在也很多年了，洗得有点旧，苏渺却很喜欢。那只大只的红色布老虎是奶奶和外婆一起缝的。北市人都会送小孩子布老虎，小苏渺嫌外面卖的布老虎太小只，奶奶和外婆就特地去学做布老虎，给她做了只特大号的布老虎。不过，奶奶也去世好几年了。
苏渺看着院子里晒起来的那些东西，有些眼热。
工人们清理了一天，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林岑付了钱送他们出去。
因着打扫屋子，中午母女两人随便应付了一下，没有自己做饭。家里空空的，于是两个人就决定走路去菜市场上买菜。
苏渺的外婆家是在水城的水乡，一个小镇。镇上都是青砖黛瓦。石板路、木拱桥、流水，江南的美景都汇聚在这里。
小镇里面大家几乎都是彼此认识，看着林岑带苏渺回来，路上几个记性好的马上都认出来了：“这是阿岑和渺渺吧？回来啦，是不是阿泉和阿春回来啦？”阿泉是苏渺的外公，阿春是苏渺的外婆。
“还没呢，过两天回。”那个路人用水乡话说，林岑便用水乡话回。
江南的方言，吴侬细语的最是温柔小意。林女士讲起水乡话，就没有讲普通话那么爽朗。
没有学会水乡话，是苏渺觉得最可惜的事情。小时候都跟着爷爷奶奶住，没有语言环境。大些了跟着爸爸妈妈去了桐城，倒是学了几句桐城话，水乡话是再学不会了。
到了菜市场，林岑很熟练地挑菜挑肉。她也不敢买太多，放冰箱里不新鲜。水乡过年也不关市，想吃什么总能买到，没必要囤着。
采购完回到家也累了，苏渺给林岑打下手，下了两碗面吃，就洗漱回房休息了。
苏渺盖着带有太阳味的被子，躺在床上看手机。
洛予怀昨天晚上和今天给她发的微信消息，她都选择性忽略。这会儿又发了过来。
【洛予怀：在干嘛。】
【洛予怀：吃饭没？】
【洛予怀：休息了吗？】
苏渺被他问得烦了。
【苏渺：。。。】
【苏渺：没干嘛，吃饭了，在床上。】
【洛予怀：我前面发微信你怎么不回我？】
【苏渺：。。。昨天到的时候很累了，要休息。今天打扫了一整天，这才刚休息。】
【洛予怀：那你休息吧，不打扰你了，晚安。】
苏渺：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
腊月二十五，苏渺的外公外婆回国。
国际机场在水城的隔壁市，开车需要一个半小时。家里没有车，林岑花钱请了水乡里一个跑滴滴的司机开车去机场接人。
到了时间，苏渺站在接机口往里张望。望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两个带着墨镜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出来。
苏渺朝着他们两人招手。他们明显也看到了苏渺，同样招手回应。
等他们走出来，苏渺一路小跑过去，抱住了两位老人：“外公外婆，我好想你们！”
外婆摸着苏渺的头：“外婆也想你啦。这次回来就不出去了，外婆要看着我们家渺渺上大学！”
“那就这么说好了！你们要是偷溜了我可是不依的！”苏渺一手挽住外婆，一首挽住外公。
林岑刚去行李转盘上帮忙取行李，远远地推着两个大行李箱过来。给两位老人一人一个拥抱。
苏渺的外公外婆在国外呆了几年，也没什么事情可操心，吃好喝好，身体很健康。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比年轻人还好。
就算是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还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回到家收拾洗漱完，就结伴串门儿去了。原先是想带着苏渺一起去的，苏渺怕妈妈太辛苦，就留下来陪她一起做饭。
林岑腊月二十七的时候回了桐城。
苏渺没有事先告诉外公外婆自己要留在水乡过年，二十七这天早上，外婆还念叨着要给苏渺做点好吃的，回了桐城就吃不到外婆的手艺了。
午饭过后，林岑拉着行李箱准备上路，外婆才意识到苏渺不跟着回去，开心得像个小孩。
林岑上车之前，又抱了抱两位老人：“爸，妈，我初二再带着洛丰和阿怀来看你们。”
“路上小心。”外婆拍了拍她的背。
————
水乡的除夕跟别的地方其实没有什么不同，跟桐城不同的是，水乡是春节大过除夕。
除夕当天，家家户户都开始贴春联，再在门口挂上两串长灯笼。这给一片青绿的水乡抹上一抹鲜红。
祖孙三人商量好了，年夜饭一起做。
外婆做了她最擅长的香茅大虾和黄山笋衣。
外公煲了鸡汤，还蒸了一条大鲈鱼。
两位大厨把“硬菜”都承包了，苏渺就炒了青菜和韭黄炒蛋。
三个人的年夜饭简单却不失隆重。
“渺渺快尝尝，外婆的手艺应该没有退步吧？”外婆给苏渺剥着虾。
“外婆你快吃饭，我自己来。”苏渺想去接外婆手上的虾，被外婆躲过去了，“外婆剥得比较快，你先吃。”
外公给苏渺盛了一碗鸡汤，还把两个鸡腿都给了她：“渺渺你尝尝，外公的手艺也很好！”
苏渺喝了一口汤，眼前一亮：“外公，这汤好好喝！”
“那你就多喝一点，今天除夕，一定要吃饱！”外公慈爱地看着苏渺。
吃完年夜饭，三人分工收拾好餐桌，洗好碗筷。水乡没有守岁的习惯，除夕吃完饭大家一般都会互相串串门聊聊天。外公外婆知道苏渺不爱动，他们老年人的话题苏渺也没办法参与，索性就没带苏渺出去。
他们一人给苏渺发了一个红包：“渺渺要岁岁平安，身体健康！”
“外公外婆也要平安健康！”苏渺接过红包。
两位老人出去串门，苏渺也就回了自己房间。没什么事情干，索性就靠在床上，打开ipad看春晚。
苏渺除了小时候在北市跟爷爷奶奶一起守岁外，就没有完整地看过春晚。袁林曌是个仪式感很强的人，年年都守在电视机前看完春晚。听她说这几年的节目越来越一般，苏渺也就报着打发时间的想法随便看看。
也许是许久没看觉得新奇，苏渺看得很认真，直到要倒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看了那么久。
她拿起手机，听着电脑那边主持人的倒数声，卡点给袁林曌和钱暖还有江滢发了新年祝福。
发完祝福，就看到洛予怀也卡点给自己发了祝福：“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万事如意！”下面还跟着一个红包。
苏渺想了想，准备明天早上再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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