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9
林祁跟着唐昔离开ktv，沿着路往不远处的美食街走。
眼见着唐昔脚步一直没有慢下来，ktv都快要望不见了，林祁连忙叫住了他，停在了一个小摊前：“等等，我再买一份吃的。”
唐昔都有点讶异了：“你还能吃？”
林祁干笑：“哈哈今晚吃的也不算多吧。”他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仲亦言能不能找过来。
唐昔探手摸了一下林祁的帽子：“你真可爱。”
林祁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头皮有些发麻，竭尽全力才没有流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先前仲亦言老是强调唐昔是同性恋是同性恋，他还没什么感觉，可现在似乎gay到他自己头上了。
林祁迅速寻找合适的话题：“那个，那个，刚刚在ktv里真是没想到啊，还好刚刚没找那个短头发的小瞿要微信，不然就尴尬了，哈哈。”
“……你是，对她有兴趣？你是直的？”
林祁努力保持微笑：“对啊，不明显吗？我、我不是吗？我、我就是啊。”
“哦，我还以为……”唐昔似乎有点失望。
“以为什么？”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跟仲亦言是一对——”
“啊不不不、不是。”
“后来又觉得不太像。”
林祁沉默了。
“我还以为我就有机会了……”
“啊……”
“不过不用感到困扰，既然你不是像我这样的人，我以后就不会打扰你了。”
唐昔的目光从林祁身上移开，往他身后看去：
“你的好朋友来了，他好像很看不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他结仇了，那我们就，有缘再见吧。”
唐昔越过他，林祁有些不敢回头，微微侧过身子，看摊子上的烤冷面做好了没有。
有人站到了他身后，看了看招牌：“哇我最爱的，你是买给谁吃的？”
林祁假装没听到。
“那我就只好再买一份给自己了。”
林祁不耐烦：“你别买了，给你吃的。”
两个人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两人之间还隔了一个座位的距离。仲亦言不知在何时又把口罩戴上了。
“现在的记忆恢复了吗？”仲亦言打量了他一下。
林祁又把帽子压下来，低着头跟睡着了似的，轻微地摇了摇。
“我没有打听你的行程，我知道你肯定会来美食节，所以我来碰碰运气。”
“……”
仲亦言的手碰了碰林祁的指尖，微微倾过身子以便侧头看清他的表情：
“我还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会在哪条街长时间逗留，你会想要去哪家店休息……那今晚你碰到我，可能是我故意的，而不是我运气好。可惜……美食节有三天，你为什么偏偏最后一天才来，我都快要想念死了。”
“……”
“第一天有你想吃好久的那家烧烤店，叫什么来着……今天就没开了，你吃不到了吧，活该。”
林祁的嘴唇抿在一起，微微下撇，好像有点脾气。
仲亦言伸手把他的帽子抬了抬，露出了眼睛：“你不高兴吗？因为我，高兴一点吧。不然乔姐以后不会给我再制造机会了。”
林祁终于转过头来：“你还想策反我身边的人。”
“那当然，毕竟来日方长，不讨好她们我们以后会很难过。”
“你难过就你难过，怎么就我们了？”
“好吧，以后家里亲戚关系协调不好，你也不站在我这边喽。”
“你怎么说得跟……我们会成家一样。”
“我想。”
“我要走了，时间到了，我要找乔昼颜算账。”林祁把手缩回来放在腿上。
“可是我舍不得你，再跟我待会儿吧。”
林祁被仲亦言的直球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从前仲亦言的风格是什么呢，是“因为你想”“因为你喜欢”，现在全变成了“我想要”“我很渴望，可不可以”……
他好像终于找到了林祁真正的弱点了。
仲亦言压抑着想要靠近他的冲动，只好在内心祈祷他不会突然跑掉。
仲亦言抬手把他的帽子摘下来，戴在了自己头上：“别藏了，人都快缩进去了。”
林祁扫了他一眼：“那你把你的口罩摘下来。”
“不行。”
“摘下来。”
“不行。”
“我最后说一遍，摘下来。”
“在ktv里你不是看过了吗？”
“光那么暗那么闪——我没看你。”
“玩游戏的时候我一直都在看着你，为什么你不看看我呢？”
“你有什么好看的？”
“那现在要看什么？”
“少废话！”
“摘下来我就要亲你了。”
林祁直接上手把仲亦言的口罩扯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脸上有没有伤，仲亦言居然真的俯过身亲了过来。
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周围全是熙熙攘攘的食客。
林祁歪着身子后仰，往长椅上倒了下去。等他睁开眼睛，仲亦言已经眼含笑意把口罩又戴好了。只是虚晃一枪。
“怎么，今晚想睡在大街上？”他把躺倒的林祁拽了起来。
“为什么你总是戴着口罩，是因为跟我待在一起就不想被别人发现吗？”
仲亦言手按在口罩上，他听得出来林祁在故意刺激他，但他还是立刻把口罩摘了下来。
“我不怕——如果你想让我证明自己，我可以在唐昔面前吻你。”
林祁推了仲亦言一下，转过了脸：“他打得好重，怎么现在都没恢复。”
仲亦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哪有啊，你是嫌我丑了吗？就下颌骨这里青了一块而已，别的地方都差不多好了。过几天就完全消了，到时候我还是一样的帅气……还没有在派出所那次狠呢，你别担心了。”
“谁担心了，我走了。”林祁像是终于忍受不了了，不再看仲亦言一眼，站起身来，想要返回去找乔昼颜。
“林祁，你不要怪你哥哥，不然我跟他的关系就缓和不了了，那我还怎么追你啊？”
“我才不会怪我哥，他打得好。”林祁感觉自己的声音被耳边的尖啸声淹没了，眼前的人群旋转起来，转换成仲亦言有点焦急又模糊的脸。
怎么办，怎么办。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怎么会那么痛啊，仲亦言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心甘情愿被他哥揍的？
林祁不顾场合地抱住了面前的人：“你能不能，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林祁感到对方更加用力地搂紧了自己，不断地吻着自己的头发：“我不会了，我不会了。”
他们搂在一起，为了不挡着别人的路，以及不影响市容，他们慢吞吞一起移了脚步，转到了一个灯下黑的角落里。
“你刚刚怎么可以不等我？我一出来没见到你人，我还以为你跑了，还是跟着唐昔跑的。”
“那你把我关在外面干什么？还要给那个女同你的微信号吗？”
“你吃醋了？”
“哈？没有。”
“没关系，我承认我也吃唐昔的醋了，你也承认吧。”
“什么唐昔，我是直的。我看起来不像一个直男吗？”
“你是一个直男吗？”仲亦言小声问，语气有点愉快。
“……当然了，我永远也不会喜欢男人的。”林祁把脸埋在仲亦言肩膀上。
仲亦言觉得内心的爱意都快要满溢了出来：“我也是。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我谁也不喜欢。”
“我知道，你只喜欢你自己，自恋狂。”
“我也不喜欢我自己……你知道全世界我只喜欢那一个。”
“我不知道。”
“啊？是你要我说出口的。我只喜欢林……”
“闭嘴吧。”
仲亦言心里快爽死了：“卖惨这么有效，躺平了，以后再接再厉。为什么不打感情牌，就打感情牌就打感情牌。只有我，只有我跟他亲密无间地相处了十年，只有我能够了解他比了解我自己还要透彻，只有我会是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直男还忍不住要去拥抱的男人……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了，林祁。”
而且现在的林祁，是状态很特别的林祁，可能是世界上只有仲亦言懂的林祁。他们俩说的话，只有他们俩能对上密语。
仲亦言突然觉得林祁爱撒谎这一点也是优点了——因为只有他才能看得出来。
“我还是要追你的，你不要忘了。”
“……”
“我可以要你的微信号吗，帅哥？”仲亦言把林祁微微拉开，轻浮地摸了摸他的下巴。林祁羞耻地闭上眼睛的样子好像在索吻，他好想亲上去，可是还不能。
“你不是有吗？”林祁拍掉他的手，又把脸埋回了肩头。
仲亦言：“那我可以每天给你发消息吗？”
林祁：“我哪管得着你。”
仲亦言：“打电话你会接吗？”
林祁：“我不总是闲。”
仲亦言：“你可以告诉我你现在的地址吗？”
林祁：“我不会请你来吃饭的。”
仲亦言：“我可以去你哥哥家楼下送你花约你出去吗？”
林祁：“偶像剧看多了吧？”
仲亦言：“可以吗？可以吗？”
林祁：“你最好不要被他发现。”
仲亦言：“什么时候能答应我，和我在一起？”
林祁：“问恢复记忆后的我吧。”
仲亦言：“他说就有用吗？”
林祁：“他说有用。”
“那你觉得，”仲亦言有点犹豫，“他目前答应我的可能性有多大呢？按照100来算。”
“百分之九十吧。”
仲亦言惊喜地捧起林祁的脸：“真的吗？”
“说错了，”林祁纠正，“按100来算，09。”
仲亦言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我会让它涨起来的。你能给我一点建议吗？”
“没有。”
“那……只要他答应跟我在一起了，我们就在一起喽。只要他承认爱我，我们也在一起喽。”
林祁侧了侧脑袋，仲亦言当他默认了。
“那你抱我，也意味着我们在一起喽。”
林祁立刻放开了他，并且把他往外推。
“不对不对不对，”仲亦言立马滑跪，想把人搂回来，“可以抱可以抱，是我想抱你！”
“站好了，”林祁命令他，“跟我保持距离。”
仲亦言满脸懊悔地跟在林祁身后，早知道就不图嘴上占便宜了，能多抱一会儿是一会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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