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巧合
刚下了车，仲亦言绕过车，走近林祁刚想搭话，林祁突然接起了一个电话，一边朝仲亦言的朋友们挥了挥手，一边快步向餐厅的方向跑掉了。
林祁不敢让乔昼颜久等，康延肆装修古风古朴，林祁按照服务员的引导才找到了乔昼颜。
安见秋等人，等江斌停好车才进了餐厅，一打眼看过去没见着林祁人。餐厅内面积很大，层层叠叠的旧式屏风遮挡了大部分视线，给顾客留有很大的私密空间。
江斌将几副请帖交给服务员，服务员悄悄看了眼仲亦言，目光有些怪：“我领你们去位置。”
等绕过一条过廊，几个人看到了林祁与一位成熟韵味的美丽女人相对而坐，他们只能看到林祁的后脑勺，能看到女人非常温和认真地听林祁说话，他边说还在比一些手势，比起刚刚在车上不发一语的样子，林祁这样简直堪称是活泼了。
安见秋敏锐地察觉到仲亦言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了，他所有的知觉似乎都放到了那边在聊天的一对男女身上，浑身散发着掩饰不住的挫郁。
但江斌太过于神经大条，拉了落后的仲亦言一把：“仲哥，走快点啊。”
“……”
他们跟着服务员没走几步，仲亦言突然停了下来，指着一处空座：“我们坐那儿。”
江斌觉得仲亦言这个要求离谱，因为康延肆邀请的名额有限，客人们的用餐时间和座位都是定好的，哪有随心情改座的道理，说不定还会惹恼一些不满意的老顾客。
服务员有些慌张，但居然很快自作主张道：“好、好的。”
招牌菜很快一道一道上来了，等乔昼颜拍完照，林祁怀着期许的心情尝了尝。好吃是好吃，但却不觉得太过惊艳，似乎自己曾经尝过了这味道，而且还是吃过不少的那种。
林祁跟乔昼颜边吃边玩起了游戏，那就是猜测这些菜是什么火候什么配料制作的，话题延展开来，十分投机。
乔昼颜突然朝林祁身后的某个方向凝住了目光，顿了一会儿，困惑地收了回来。
林祁下意识转身随着乔昼颜刚刚的视线望过去，才看到距离自己身后不远的一桌，正是仲亦言他们。仲亦言跟那个叫安见秋的漂亮男人坐在一边，而对面的江斌则背对着林祁的视线，在跟安见秋说话。
仲亦言低着头在盯着桌角还是什么，看起来兴趣乏乏，仿佛是在受什么煎熬。
旋即仲亦言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抬起头来，跟林祁的视线产生了交汇，然后有什么东西溃散开来。仲亦言笑了起来，朝林祁小小地挥了挥手。脸上的小伤口显得分外刺目。
“……”林祁笑不出来，转了回来。
乔昼颜看了林祁一眼：“你们认识？”
林祁：“有一个是我室友。”
乔昼颜又往那边看了一眼，露出了有些了然的表情，但林祁并没有发觉。
“那个傻逼今天把脸摔了一跤，你别怕。”林祁担心乔昼颜以为他跟不良青年住一起，替仲亦言解释了一句。
“你失忆了还记得他吗？”乔昼颜注意到林祁的用词，听得出来他跟他室友现在是非常相熟的。
“不记得了，”林祁摇摇头，“……但他很快让我认识他了。”
“……是好朋友吗？”
林祁不明白嫂子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应该是朋友吧。”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失忆之后不管是别人以前对你的好，还是对你的坏，你都会通通忘光。也许你和别人之间以前有什么……过节，你自己也不清楚呢。”
林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说话了。
“你哥哥跟我说过，你搬出去后就很少跟他交流什么心里事了，可是他也看得出来，你过得开不开心。你现在开心吗？”乔昼颜观察着林祁的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问我开不开心，仲亦言这样问，哥嫂也这样问。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吗？至少我现在，不是不开心的。以前的心情自己就更无从了解了。
“如果觉得不开心，就放弃过去的生活吧，小祁，”乔昼颜的眼神放得很温柔，跟林黎有些像了，“你看你现在什么情感负担也没有，还有魄力直接辞职，我都羡慕你呢。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也离开自己想离开的人吧。”
林祁凝视着乔昼颜的眼睛，他觉得自己从她的话里、她的眼睛里琢磨出了一点什么东西，那点东西跟他的过去相勾连，但是又不敢去确定。
“……我会选择让我开心的事情的……”林祁最后说。他有点想要捂脸哭泣的冲动，他不知道那种悲伤从何而来。
他从前，一定，一定，非常不快乐。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逃离那种不快乐。
这顿饭接下来的气压都有些沉重，乔昼颜去了一趟洗手间接了个电话回来，氛围才慢慢融洽了起来。
“记得我昨晚承诺带你去见康延肆的主厨先生吗？这个主厨脾气非常古怪，我也不确定我那个朋友能不能帮我联系到他。”乔昼颜有些抱歉。
“没关系的，乔姐，能跟你一起吃顿饭我已经很开心了。”林祁其实只有一丝丝失落，但他看出来了，乔昼颜看起来也很想跟这位国际级的主厨姜既森讨教一下，毕竟这种机会太可遇而不可得了。
餐后，服务员周到地送来了包装精致的饭后甜点，透过服务员的身影，仲亦言眼见着林祁那一桌的乔昼颜已经在收拾自己的包，似乎要离开了……仲亦言终于忍耐不住了。
他一把拎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甜点站起身来，就向林祁那一桌走去。
“送给你。”仲亦言把甜品放到了女士面前，对着林祁歪了歪头，“不介绍一下吗？”
因为他的脸上还挂着彩，突兀地出现在两人的桌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林祁立刻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乔昼颜：“她是，她是……”
乔昼颜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微扬着下巴，主动向仲亦言伸出了手：“我叫乔昼颜，小祁的朋友。”
小祁……仲亦言笑着跟乔昼颜轻轻握了握手：“你好，我也是小祁的朋友。”
“她是我嫂子。”林祁直接打破局面。
仲亦言的笑容动摇了一下，看了林祁一眼，反而更高兴了：“天已经很晚了，需要我们送你回家吗？”
而此时另一桌的人，江斌见那桌热闹，也想跟着过去，被安见秋叫住了。
安见秋：“你还跟什么呀，一个追一个开火车吗？”
“为、为什么不跟着啊？”
安见秋都笑了：“有点儿眼力见吧，孩子。”
“还有，我不追了。”安见秋又补充了一句。
江斌犹豫了一下，终于止住了跟过去吃瓜的冲动，坐了下来：“什么？”
“我说，我不追仲亦言了。”
“啊，原来你还在追他呀……”江斌恍然大悟，“别呀不是都坚持到了今天了吗，我还没见你坚持这么久过。”不过他寻思安见秋连仲亦言尾气都没摸到吧。
安见秋把错推到了江斌脑袋上：“你知道沉没成本吗？是你说他还没有对象，也对这方面完全没有兴趣我才决定冲冲的，结果呢？”
“对啊，我就说他是个直男嘛，是你要白费功夫。”
“直个屁！他们没有点东西，那我也是直男了。你这个小屁孩别跟我说话了！”
“不麻烦了。”乔昼颜叹了口气，拒绝了仲亦言。转而对着林祁说道：“看来我们今天是见不到人了，今晚还来我家吧，我叫你哥来接我们。”
林祁想用眼神暗示仲亦言见势离开，可是仲亦言非但不想走，还好奇地问道：“见人，见什么人？”
“康延肆主厨之一，姜既森。”林祁很怕三人的场合冷场，连忙告诉仲亦言。
仲亦言顺手就掏出了手机：“我帮你们约啊，直接电话。”
林祁：“你别说大话了，你知道姜既森是什么人吗？”
仲亦言盯着林祁，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林祁慌乱地看了仲亦言一眼：“什……什么？”
仲亦言把林祁拉到一边：“因为我这些伤就是替他挨的。你猜那几张请柬我们是怎么拿到的。我知道你肯定不想错过，才一定要你来派出所，不然……不然我就是进局子了我也不会叫你来的！”
林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仲亦言的意思是他下午路见不平就是因为姜既森打的架，对方还给他留了联系方式和请帖感谢他？
这也太巧合了吧。
“你可以去问问江斌他们。”仲亦言无所谓地看了另一个方向一眼。
他打通了电话，拍了拍林祁的肩膀：“等等我。”拿着拨通的电话走到了餐厅门外。留下林祁和乔昼颜面面相觑。
仲亦言对着手机咳了一声：“姜叔，是我。”
仲亦言转身望了餐厅内那两个人一眼，压低了声音：“嗯，小伤没事。我这里有两个朋友想要跟你交流一下你的厨艺，约个时间吧。
“还有，别跟……她……说我的事……”
姜既森听完电话那头年轻人犹犹豫豫的话，豪爽地应了：“你这孩子，哪一次我出卖你了，每次你想带朋友来吃饭我是不是随时都跟你约好了，你妈绝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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