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因为我想
顾陵回到璞江，他本是想这一阵在搬一次营地的，现在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事，不得不推一推了。
顾陵叹了口气，拨开帐帘，发现帐内坐着一个人。
他定睛一看，发现是顾昭。
“你怎么来了。”
“老……老大……你不是说他们是好人，我就把他带进来了……”
顾陵瞪了那人一眼，便把他打发走了。
“顾陵，你这线人可真是不靠谱。”
顾昭笑着看他，一脸看戏。
“你是皇子？”顾陵坐下，沏了壶茶。
“你记起来了？”
顾昭有些吃惊。
顾陵想起那位紫衣的姚姑娘，嘴角微微顿了下“听说的。”
“哥，当我求你，你回去吧。”
顾昭眼底泛红，顾陵看不出他眼底汹涌的波涛。
当今局势不稳，他更想让顾陵回来，不止为了与顾承德抢夺皇位，他也想重温从前的日子。
顾陵摇摇头。
“太贸然了，我现在回去又有何用。”
顾昭睫毛颤了颤，他仔细想想，顾陵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正直皇帝退位之日，宫中事务繁忙，也不便再添愁杂。
“你上次来是来查案的？”顾陵问。
“……”他愣了愣“嗯。”
“将我的人都杀了，最后查出什么了吗。”
顾昭笑了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们偷过来的衣服，是哪个帮派的。”
“你说那双龙戏珠的龙腾？”
顾昭点头。
“杂帮派。”他想了想“也许不是杂帮派，倒是神出鬼没，在其他地方也有发现。”
“那帮派兴许已经开办十几年了。”他想起柳神韵十几年前能在帮派里，那大概是领头人物了。“大概在哪见得多？”
“说不准，也许是在江边，河边之类的。”
顾昭点头，道谢，起身要走。
“别走。”
顾昭顿住，回头看他。
他等顾陵开口，他在想，顾陵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给我讲讲宫中的事吧。”
天还未亮，倪迎却还没入睡。
她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白秋辰的面孔。
他吻了她。
倪迎把脸埋在被子里。
可是他们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倪迎坐起来，点了只蜡烛。
烛火暖暖的，照的少女眼底尽是波澜。
她掏出绣花针，一针一线的缝了起来。
白秋辰提灯走在宫墙内，腰上的刀剑碰撞发出叮叮咣咣的声响。
扰的他心头不宁。
他眉头一直皱着，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他极力避免，可就是见不得她。
他一见到她，以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白秋辰怪罪自己，他从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也没想过下一步怎么做。
他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发配至边疆了。
他该怎么给她交代。
带着她走吗？
还是和她一刀两断？
他心底像被刀割，不停滴血。
他对不起她。
他对不起她。
他对不起她。
“姑姑，我今日明日请两天的月假，回家探亲呢。”倪云吃着小菜，抬头看苏溯。
苏溯点点头“这事你还是向大皇子知会一下为好。”
“知会什么。”
顾承德推开房门进入。
“大皇子。”侍女们纷纷行礼。
顾承德点点头，上下打量了倪云一番“衣服都换好了？”
倪云将口中的菜咽下“大皇子，今日是皇宫的探亲日。”
顾承德看了倪云一眼，示意她出来。
“你姐姐应是过了晌午才回来吧。”
“是。”
“今日上午，先随我去一个地方。”
倪云微皱了下眉头“为何是我。”
“你上次去璞江找三弟的时候，可否看见二皇子了。”
“我知晓了。”
她明白顾承德的意思“大皇子这是需要我做什么。”
顾承德唇角勾了勾“带路方可。”
“大皇子这是要将二皇子带回来？”
顾承德没否认。
倪云也不再过问，跟在他身后。
倪云观察着环境，上次为了救顾昭，来的太急躁，没发现这片森林这么葱翠。
“江对面，有个小洞口。”
“你上次怎么过去的。”顾承德看着她。
“……”倪云无语“趟水过去的。”
居然一下戳中她的痛处。
“你不是会轻功吗。”
倪云眉尖挑了挑。
是，她是会，可是李旋不会。
她自己又不能带两个人，李旋就缠着她非让她陪自己趟水。
倪云尴尬地笑了笑“上次有些累。”
她见顾承德没回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双脚一蹬，轻轻踏了过去。
顾承德轻轻笑了下，也过去了。
“这是一片富人区。”
她领着他，走到村子的尽头。
“二皇子他们常常抢夺这片村子的财务，可是那些富人真是仗着钱财多烧脑，都不计较的。”
倪云有些无奈，终于把他领到了树林中。
“向东，那颗松树后就是二皇子在的地方了。”
倪云说的有些累，还是不得不跟着顾承德。
“你就这么光明正大进去？”
她劝了劝。
上次她可是使了浑身解数才保住命，要是没有顾昭，她现在早不知道在哪了。
倪云想想都发颤。
“我们没有敌意，他们是不会轻易动手的。”他开口“先找到顾陵才是最重要的。”
倪云点点头。
不出意料，他们刚进去就被包围了。
不过还好，像顾承德说的一样，不知是看他们就两个人，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对他们没有威胁，现场只是僵持，没有要出手的趋势。
倪云还是有些紧张，汗珠不住地往下掉。
“别紧张。”
顾承德轻声说，只有她一个人听见。
顾陵听见外面的声响，看了顾昭一眼。
顾昭也知道是来人了。
他走到外面，看见大伙只围着两个手上毫无威胁的官人，有些恼火。
“都闪开！”顾陵看了一眼顾承德和倪云，将目光转向帮派的人。
“两个人，值得你们耗费这么大人力？他们要是声东击西，从别处突袭，你们今天一个也活不了！”
那些人听了后怕，纷纷做自己的事去了。
“二位有何事。”
顾承德拿出一件黑色纱袍，递向他。
“这东西，你认识吗。”
顾陵接过来，细细端详了下。
认识倒是不认识，只是觉得这布料他曾在哪里见过，他头内传来丝丝阵痛，他想不起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记忆中重合，织缝，补全他从未经历过的一部分。
倪云看他脸色不好，拽了拽顾承德的衣角。
“这是你走失那日落在林中的外衣。”顾承德看着他“能记起来吗，二弟。”
二弟？
二弟。
二弟？
二弟。
他想回答。
他记得这个声音。
顾陵皱起眉，扶了扶额，没说什么。
顾昭见顾陵这么久没回来，便出了帐。
“二哥？”
他走出去，目光与倪云掺杂，氤氲不清。
倪云？
他顿在原地，没在向前走。
倪云微微皱眉，回避他的目光“大皇子，三皇子也在。”
顾承德转头，冲顾昭笑了笑。
至少三弟是关心这件事的，被他抢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顾昭没看他，径直走到倪云身边，抓起她的手腕，将她往一边拽。
“？”倪云拗不过他“顾昭，你也是来叫二皇子回宫的？”
“倪云，你不是去盗秘书的吗，天天和顾承德出来鬼混什么啊。”
她反应过来，正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这叫打入敌人内部。”
“倒是你，怎么光明正大的把我拉过来，不怕顾承德怀疑？”
顾昭扫了顾承德一眼，他正和顾陵交谈。
“你什么时候来的。”倪云问他。
“今天五更。”
“五更？！”倪云一愣“你一整夜没歇息？”
“庆完立夏宴就已经很晚了，早没了困意。”他说着，好像丝毫不在意。
“……”倪云抿抿嘴“你觉得二皇子能不能回来。”
顾昭想了想“能。”
她好像料到了一般，笑了起来。
“那我母亲的事呢。”
顾昭想到了什么“倪云，陪我去江南。”
她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但是她顿了顿“为什么。”
“那帮派常在水边活动。”顾昭看着她，眸底不住的波澜“你看过江南的水城吗。”
她摇摇头。
“我带你去看。”
“为何是我。”
他睫毛颤了颤。
是啊，为何是她。
因为那是你娘亲。
因为你比我更了解那个帮派。
因为我想问问你夺皇位的事怎么样了。
因为我想在哪期间和你商讨夺皇位的策略。
……
他想了好多理由，最后长舒了口气，眉头舒展，看着她笑“因为我想。”
倪云站在那，看着清风将他的发吹的肆意张狂，她今天问了两个人这句话，而他，是这么告诉她的。
因为他想。
倪云笑了起来“好啊，三皇子，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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