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侮辱
“砰”地一声，迟木的身体重重的撞在了背后的墙上。面前三四个流里流气的学生叽叽喳喳，对着迟木指手画脚。
“小子，看你这穷酸的样儿，小爷我也就不怎么多要了。200吧，给我兄弟几个上上网的零钱总行了吧。这对于我来说，连个塞牙缝的钱都不够。”为首的寸头拍了拍迟木侧在一边的脸。
“我没带钱。”迟木盯着地面低声说道。
“没带钱，好说谁都有没带钱的时候。这样吧，明天上学给我拿过来，怎么样？”寸头假装和蔼地说道，像是父母循循善诱犯错的孩子。
迟木没有说话，依旧盯着地面。
“我跟你说话呢，你不回答是不是有点太没礼貌了!"寸头加重了拍打迟木脸颊的力度，听起来啪啪作响。
“好···好。”迟木艰难地吐出这个字。
他感觉世界正在崩溃。
“这才对么，走着兄弟们，我带你们吃好的去。"寸头带着这几个混子离开了巷子。
寸头他们走后，迟木的情绪终于崩溃，倚着墙的身子慢慢下滑，最终缩成了一团，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眼眶湿润，泪水争先恐后的想要涌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
迟木的家庭组合有些特殊，10岁丧父，母亲在她年幼的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混混噩噩的度过了四十余年。但他并不苦。他的舅舅和舅妈承担起了抚养他的责任，并一直照顾着他们母子二人的生活。在他城里的姥姥去世后，舅舅舅妈就是他们唯一的依靠。迟木不是没有良心的人，所以他一直努力学习，希望在他有所成就之后，能报答养育着他的恩人。
他从小就很乖，扮演着一个好学生的角色。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二老失望。在学校从不招惹是非即便有人惹到他了，他也一直隐忍不发。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善被人欺吧。
回到家，迟木揉了揉发红的眼眶，笑着和舅妈谈论着今天在学校的事情。舅妈满意的点点头，为他端上了热粥，才用批评的语气说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放学要早回家，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迟木停下了正在喝粥的动作，抬起头笑着应了应。
小小的饭桌旁家人们围坐在一起，笑着谈论今天发生的趣闻轶事。这个平凡而特殊的家庭，总是充满了乐观与快乐。
吃过饭后，迟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仅有不到八平米大的空间，陪着迟木度过了在这个家里美好的时光。迟木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心中的苦涩却无处诉说。他受舅舅舅妈抚养，又怎能让他们再为这种事情担心自己。那寸头是他班里的同学，平时仗势欺人惯了，而迟木就是那个总被欺负的对象。以往他们总是言语上讥讽自己，或者小程度的动手动脚而已。因为毕竟是在学校中他们也不敢多么放肆，而今天却嚣张到向自己要钱。
迟木哪里有钱，他只是个穷苦孩子而已。80块钱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迟木没有办法，他也想反抗，但是打架委实不是自己所擅长的，而且大家是会被处分的。他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自己更是寄托了舅舅舅妈莫大的希望，他不能躁动，他只能忍。
忍，一直地忍······
“算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就这样吧，三年，还有三年就会毕业了。那时候就没事了···”迟木喃喃自语，眼泪不争气的流个不停。“我是个孬种吧，没用的废人。”
迟木抱着枕头，蜷缩着睡着了。
夜，寂静得让人窒息。
教室里静静的，离早自习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迟木不是住宿生，因此他比别人来的更早，只为了能多利用一点时间来学习。每次他来的时候，教室里总是空无一人。迟木不说冷清，反而总说有种难得清静的感觉，其实内心却恨极了这种冷清，这种孤单。
坐在位子上，迟木有些手足无措，平时的他总会先拿出课本预习，今天却感到一阵的心烦意乱。
他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有一种对未知的莫名恐惧和期待。却又懦弱的希望时间可以一直停留在现在。人总是这样，又惧怕，又期待。等到你所等待的事情真正来临的时候，才觉得有苦难言。
时间缓缓流逝，教室里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他们三五一群的坐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迟木则坐在角落里，显得格格不入。平时的迟木总是沉默寡言，在他的眼里所谓的与旁人维持好关系，大概就是保持一个互不侵犯的距离而已。大多数人对于他的沉默，多少保持着远离的态度。
正当迟木在角落里独自沉默着的时候，推门声伴着嘻嘻哈哈地吵闹声响起，迟木心中一紧，终于来了。
“哟哟哟，来的蛮早的嘛。”恶心的语气让迟木心中不由的生出了怒火。“对哦，我还以为他不敢来了呢。”旁边的狗腿子谄媚的笑道。
“你说说给钱也不用这么积极吧。”
“哈哈”
放肆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网一样束缚住迟木的心，越来越紧。
忍，我要忍。迟木攥紧了拳头。泪水在眼中汇聚，屈辱像一把刀子一样切割着他的心。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却无力喊痛。
“拿来吧，还愣着干什么。”寸头把手伸到了迟木的面前，还挑衅式的挑了挑手指。
“我，没有。”迟木声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什么！”寸头没有听清楚迟木说的话，但他意识到这小子肯定没带钱来。“你刚才说什么！”寸头一把抓住了迟木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高半个头的优势让迟木显得弱小无比。
“我······没有。”心中的苦涩让迟木说话断断续续。
"好啊，给你好脸子你不要是吧，兄弟们你们说怎么办吧？”寸头撇嘴笑笑，身后的混混们听了之后一个个的主动请缨，想要在老大面前表示表示忠心。
“我来，阳哥。”
“那轮得到你，还是让我来吧，阳哥。”
“别抢啊，算我一个···”
寸头得意的说：“既然大家都这么积极，那咱就走一个！一起来吧！哈哈。”众混混嘻嘻哈哈的向迟木走去。
也不知是谁率先打出一拳，迟木的肚子猛地剧痛，下意识的弯下腰去。拳脚如雨点般密集的落在迟木的身上，头上。少年无处安放的躁动使迟木成为了最好的宣泄口周围低声的讨论着这场和他们无关的群殴，伴随着打人者的嘲笑声，刺耳无比。
迟木想哭，但依旧一声不吭，他并非多么爷们，而是他知道他还有一样东西不能丢，那就是尊严！
大约三四分钟之后，攻势渐渐缓了。只听混混们七嘴八舌的讨论， “皮真他妈厚，走吧，别理这个穷逼了” “妈的，一点钱没有上个**学啊。”对于他们来说，要不要钱并不重要，他们只是想要一个乐子，打发无聊的乐子而已。
待那帮人走后，迟木才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他不敢抬头，因为止不住的眼泪是他的耻辱。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向门外走去。眼泪模糊了视线，耳朵却听得更加清楚。那些平日里和他朝夕相处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而话题的主角无疑就是迟木。所有同学，却只在冷眼旁观着这场围殴。或许有看不过去的，但不会为了一个迟木得罪寸头李阳这个大麻烦。
“为什么？”走在学校的后巷里迟木喃喃自语，这个懦弱的男孩甚至不敢因为得罪老师而走出学校，只能躲在这后巷里。”为什么我会如此弱小？为什么？”
迟木无力的靠在墙边，身心俱疲的他身子缓缓的滑到地上。想到昨天那些混蛋要钱的嘴脸，迟木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知道哭没用，但是却控制不了。“为什么！他妈的为什么啊！这群狗，我要宰了你们啊！”重重的一拳挥在墙上，心里的委屈麻木了疼痛。“我要······杀了他们···呜呜呜呜···”面对墙，迟木无力的跪下了。额头顶在墙上，拳头还是一下一下的挥在墙上，鲜红沾染了墙面，正如此时少年破碎的心。
封闭的院子里，一个幽幽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告诉我，你想拥有力量吗？”
······
(https://www.shengyanxs.com/read/31253/676531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shengyanxs.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shengya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