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意
陆怀轻整个人被韩屹按在怀里，韩屹比陆怀轻高大许多，他用脸庞轻轻地蹭了蹭陆怀轻的发，鼻尖轻嗅着陆怀轻身上的淡香，嗓中传出几声满足的叹息。
韩屹脸上的表情很是愉悦，他不住地用手去摩挲着陆怀轻的发：“没想到，你送我的生辰贺礼是一副画，你亲手画了我，怀轻。”
“这是我得到过最合心意的生辰贺礼。”韩屹缓缓地说，此刻开始，他对怀轻的自称不再是孤王，而是“我”。
陆怀轻此刻脑中因韩屹的动作一片空白，他只得被动僵硬的任由韩屹抱着，耳边传来韩屹一句又一句在他听来越来越离谱亲密的话语。
“王上——”陆怀轻终于回过神，他伸出手，想要将自己从韩屹怀中挣脱出来。
“不，怀轻，你听我说——”韩屹收紧了手臂，力道不容拒绝
：“你应当能觉察到我对你的心意。”
“原本事情不该是这样，我承认。”
“但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分外熟悉。我不知这熟悉感从何而来，在那之后，我下意识的想去了解你，护着你。”
“我许是疯了。”韩屹此刻的话语中带着几丝自嘲，但随即他又坚定的开口：“我许是真的疯了吧，我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子，我喜欢你，陆怀轻。”
我喜欢你，陆怀轻。
这句话像是一声惊雷，一把烈火，在陆怀轻的眼前、心中蓦然间炸裂开来，疯狂的、滔天的，把他吞噬殆尽——
他的心口突然狠命的痛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击碎。
不——不是这样的——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他看到自己倒在漫天的黄土中，浑身鲜血淋漓，面前的马上有个人，看不清面容，他张口，低低地说——
他在说什么？
后面的话，他听不清，这个人，他也看不清。
你是谁？你是谁？！！！！
陆怀轻猛然间掐住了自己的手臂，他的意识才逐渐清晰。
韩屹没发现他的异样，看见陆怀轻呆住，看见他眼中的惊愕，以为他还在慢慢理解自己的言语。
他又将一只手抚在陆怀轻脑后，低低的开口：“原本我并不想承认，我以为那都是我自己的可笑错觉。可是，当我听见你那夜的关切，当我在江边的营帐中看到你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模样，当我看到你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却还在隐忍不言，我看着你时而安静少言，时而疏离淡漠的时候，我承认，我很痛惜，我想偏爱你多一些，我不想，你再继续这样倔强要强下去。”
“甚至，当我方才看见离渊离你那样近，我胸中竟有自己无法控制的杀意——我不愿——让我视为珍宝的人，被他人所觊觎——”韩屹还在喃喃的说。
“够了！！”陆怀轻整个人突然颤抖起来，神色愤怒。
他一向淡漠的眸中此刻就像冒出了炽热的火焰，脸上的苍白更甚，这让他显得分外阴冷可怖。
他狠命的推开了韩屹，刚才的幻境让他的意识此刻还有些混沌，他用力的甩了甩头：“够了，不要再说了！”
韩屹被他用力的推开，此刻却并无半分怨气。他看着眼前的陆怀轻，语气中有几分关切和忧虑：“怀轻——”
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所有的思绪，陆怀轻深吸了几口气，眸中的怒气丝毫未减：“韩屹！”
他低吼着喊出了眼前这位南荣国主的名字：“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喜欢上一个男人？韩屹，你要知道，你是这南荣国的王！”
“若是让你外头的那些大臣和你的百姓知晓，你又要如何去面对？他们会如何想你？”
“我既不能为你生儿育女绵延后嗣，又不能像洛烟离或是其他女子那样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旁，你可清楚？”
“这世间有太多不能见光的东西，你对我的感情就是这一例，它为世人所不容，你又明不明白？”
说完了这句话，陆怀轻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他的眸中终于不再掩饰，那其中渗出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哀伤和无奈。
“你放我走吧，我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此一来，随着时间
推移，你自然会忘记的——”陆怀轻眼圈有些微红，他咬着牙，
缓缓转身。
“不！！”韩屹冲上前来，将陆怀轻的身子扳过来对着自己，他的目光陡然变得狠厉：“我绝不会放你离开！”
“陆怀轻！”韩屹咬着牙：“你当真如此绝情？此刻我满心装的全部是你，你却叫我放你离开，那我问你，你自己又能放下吗？”
陆怀轻浑身一颤，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微微阖上双眼。
“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你别想否认！”韩屹恶狠狠的说。
“若不是你心里有我，你又何故在御花园对我说那些话。”
“若不是心里有我，你为何对我的那个吻，以及后来的种种行为都默然接受？”
“若不是心里有我，怎会如此关切我的身体。在书房也是，刚才那番话也是。你又如何能将我的一举一动画的分外仔细入神？你分明也记得我在你面前时的每一丝每一处细节！”
“如此，你还是不承认？”韩屹死死地盯着他。
陆怀轻终于将头抬起，他的眸中闪烁着无限的悲凉和哀伤。
“是又如何。韩屹，我心中有你，又如何？”
陆怀轻觉得自己也好似是疯了，他心中从何时开始，种下了这么一颗罪恶的种子？
他在意韩屹，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直到今日韩屹这突如其来仿佛将要把他摧毁般的危险话语当着他的面说出，他才发觉，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不自觉地开始记住了跟这个男人接触的每一个时刻，记住了他在自己面前的每处神情和细节。
“我只是一介草民，一个男人，你是当今的王。你有你的臣民、百姓、王后、孩子——而我——”
“而我却是什么都没有的，我唯有的只有这一丝丝不可见光的感情罢了。可我不能，我不能，我不想你变成臣民口中的昏君，我不想你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我不想——自己唯独这一点点真挚的感情也要拿出来让别人去评判是非对错——你又明不明白。”陆怀轻重重的阖上眼，说完这些话，他整张脸都变得苍白无力，他的嘴唇死死的抿着，像是不愿意再说半个字。
“你还是在担心我。”韩屹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完这句话，他又再一次，像曾经做过的那样猛然凑上前去，狠命的吻住了陆怀轻苍白的唇。
陆怀轻瞪大了双眼，他这次反应的极快，狠命地咬下了口中那试图更加深入的舌。韩屹被咬的眉头一皱，可他依旧没有放松退出，反而更加放肆的厮磨着陆怀轻的唇。
“唔——你不能——”陆怀轻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他的眼角有些湿润，脑中一片混沌。
面前的这个人，抱着他，如此激烈的吻着他。
陆怀轻能从这个吻中感受到韩屹对自己的情意。
火热的舌夺去了他口中的一切，陆怀轻觉得自己的心一半还是忧虑悲凉的，一半又是躁动火热的，自己的内心在两种极端中反复，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继续挣扎还是迎合——
良久，韩屹放开了他。
陆怀轻的一向有些苍白的嘴唇此刻变得分外殷红，而韩屹的唇也被陆怀轻咬的有些红肿。
韩屹重重的扶着陆怀轻的肩膀，他吸了口气，眼中有几分执拗和痛苦，他低低的说：“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怀轻。”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即便是这样，即便我南荣国的臣民都会为此而将我说成昏君，我还是想要你，想要你在我身边，想让你只属我一人。”
“我不愿再看到你辛苦，看到你隐忍不言。有我在，你便可什么都不必操心，我定会好好护着你。”
“可我犹豫，我担心。即便我可以承受得了那些不堪的闲言碎语，可你是一介男子，我给不了你什么名分，也许你就要这样一直处境尴尬的在我身边。我不想让你受委屈，我知道同为男子的你并非毫无怨言，我不想，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还不情不愿——”
“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怀轻，我那样想要你。”韩屹眸中有许多挣扎和痛苦。
陆怀轻也许是不愿的，他也早想到也许会有这样的结局，但韩屹就是不愿听到陆怀轻拒绝自己，他不愿想，也不敢想。
陆怀轻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同为男人，他又何尝不知这个男人眼中的狂热和痛苦，还有那滔天的执拗和占有欲是对着谁。
半晌，陆怀轻微微的叹了口气。
“你让我想想，韩屹。你让我想想，别逼我——”陆怀轻微阖了双眼，肩膀放松下来。
韩屹眼中蓦的流露出狂喜，他没有直接拒绝，陆怀轻没有直接拒绝他，那是不是——
韩屹赶忙收了手，眼中的欣喜掩饰不住：“好，好——我不逼你，怀轻。”
陆怀轻就这样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无奈，有些好笑。
韩屹小心翼翼的收好卷轴，将它牢牢的握在手里。又抬起眼来看他：“那——我先回云梦殿，你早点歇息，怀轻——”
陆怀轻此刻有些别扭的点点头，并不说话，他微微地转过头去。
韩屹注意到陆怀轻脸上悄然挂上的淡淡红晕，心中微动，脸上的表情很是温柔，他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人走后，陆怀轻坐在床边，眼中重又覆上了忧虑和悲凉。
一夜无眠
(https://www.shengyanxs.com/read/43234005/2115713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shengyanxs.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shengya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