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幼蝶

两家人一起吃了中午饭，饭后两个妈妈拉着两个孩子坐在沙发上，你一句我一句地问起方淮前一阵的工作，嘱咐她好好休息别太累。

        方淮笑眯眯地都应下，方士谦在一边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妈妈，结果愣是没有一个人分给他一个眼神。

        明明知道他是装出来的可怜，但是方淮对上方士谦故作可怜的，小狗狗一样湿漉漉的视线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个正形。”陈宇容无奈地看着自家儿子，也没再拉着方淮聊下去：“你们年轻人去玩吧，我和你方姨还有悄悄话要说。”

        “好的妈妈。”方士谦立马站了起来，又顺手抓了几个橘子，方淮见状也抓了一把瓜子，推着他就上了楼。

        陈宇容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背影，脸上的神色欣慰又惆怅：“也不知道这俩孩子到底能不能成。”

        “他们两个都是有主见的孩子，我们就不插手了，让他们自己发展去吧。”方妈妈看得开，宽慰了几句陈宇容，就转了话题。

        方淮先拉着方士谦去了书房，又去捧了自己在家的笔记本过来。坐下来后她点开电脑里的某鹅软件，挑了一部最近同事天天念叨的年度苦情大戏播放，抓着瓜子边看边吃了起来。

        “看什么呢你，这么专注。”

        方士谦被方淮电脑里声嘶力竭的“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吸引，从右边探头过来瞟向她的屏幕，看了一会后表示十分不理解：“你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奇怪了？”

        “同事推荐的，无聊就看了。”

        方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从屏幕上移开，同时伸出右手精准地拍掉了方士谦对她的瓜子跃跃欲试的罪恶之手：“要吃自己下去拿，我就拿了这么点。”

        “切。”

        方士谦撇嘴，而后拿过自己带上来的橘子，三两下扒好了塞到方淮手里，自己又重新拿了一个：“今年全明星你去不去看？”

        “当然去了。”听到方士谦提这个，方淮才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但是今年我打算去普通观众席，你告诉杰希哥不用给我带家属席的票了。”

        “那我和你一起好了。”方士谦也没问为什么，想都没想地说道。

        “那看电视，别说话了。”方淮看他一个橘子还没扒完，直接把手里剩下的一小半直接塞到了他嘴里。

        方士谦这才闭了嘴。

        方淮秉承着不辜负同事安利的原则，耐着性子看了一半，发现自己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继续下去。

        她转过头想看看方士谦在干嘛，结果就看到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脸上的表情也随着女主角的遭遇起起伏伏。

        方淮被他丰富多彩的表情搞得一愣一愣的，原本想关掉软件登录游戏的手也默默收了回来。

        而方士谦沉迷于对于他来说无比新奇上头的剧情中无法自拔，完全没注意到方淮的小动作。

        方淮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手机，摸了摸口袋打算去阳台抽根烟。她起身和方士谦说了一声，对方随便冲她挥了挥手，多说一个字的想法都没有。

        方淮失笑，觉得可以考虑把同事介绍给方士谦认识一下，这两个人说不定很合得来。

        电视剧虽然时下正是热播，但是更新的集数不多，每一集的时间也不长，方士谦一口气看完了更新的六集，发现手边的座位还是空着的。

        他想起来方淮刚才好像说了一句去阳台，就站起身绕过书架，果然看到她倚着栏杆一个人在那站着，看起来莫名有点可怜。

        方士谦拉开阳台门后才地面上堆积着不少烟头，他皱了皱眉走到方淮旁边，发现这人正盯着空气出神，连烟快燃到指尖了都不知道。

        直到方士谦从她手里抽走剩下的小半根烟，方淮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

        她对上方士谦不赞同的神色，难得有些无措地抿了抿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安安静静地捻着残留着微弱余热的手指。

        从方士谦的角度看过去，方淮低垂着头，狭长微翘的睫毛轻轻地震颤着，像是欲飞不飞的蝴蝶，在眼睑处投放出一片稀薄的阴影。

        他忽然想起幼时和方淮外出春游时，曾放飞过的一只伤了翅膀的幼蝶，原本那些苛责冷硬的，带着几分教条意味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方士谦看着地上的烟头想着清理一下，转身打算拿清理的工具时，却被从背后扯住了衣摆的一角。

        “干嘛啊方妈妈。”方淮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干嘛一句话不说就走，你生气了嘛？可是刚才明明是你光顾着看电视都没怎么理我的。”

        “想什么呢你。”方士谦没好气地弹了一下方淮的额头，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我去拿扫把把这清理一下，不然方姨看到了又会说你了。”

        “那你去吧，顺便帮我拿瓶橙汁上来。”

        “知道了知道了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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