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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再去背青岭3


割砍杂草灌木,扫拣枯枝落叶,卷蛛网,擦桌椅,小事多了,其实真不轻松。

        桂子性子散淡,正拿着頔哥留在庙里的竹竿站在树下敲打板栗,莫羸和墨缘压根就没做过家务,纯粹当游山游水来着,唯有春妮主动帮阿立打扫,可惜到底是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效率感人,修剪灌木时被一条蛇吓了一跳,后退时又被树枝勾到衣角,结结实实摔了一跤,一时生气,竟直接以法术招来风刀,硬生生将灌木砍平。

        一时间草屑飞舞,虫蛇成群逃走。

        对春妮的抓狂,阿立倍感亲近有趣,站在莫府书阁里的那个少女他当然也喜欢,只是那一墙之隔,似乎就是两个世界,而走近到跟前,能清楚看到春妮皱鼻子和抓狂的小情绪,总要更来的情切些。

        春妮瞪了阿立一眼,泄愤般又在掌心凝出小型旋风,轻松将梁上的蛛网卷走,到最后,竟有大半的活都是春妮干的。

        待最后摆好贡品,春妮拉着阿立爬上板栗树,并排坐着,看太阳逐渐变得橙红,就像一颗小小的桔灯。

        莫羸瞧见这幕,本就圆滚滚的身材,几乎要原地爆炸,他咬咬牙作势就要上前阻止,桂子使了个眼色,大熊猫和细犬就立马缠住莫羸。

        莫羸脱不开身,就要使用灵力,却被桂子扫了眼,整个人如坠冰窖。

        桂子轻抛手中板栗,莞尔一笑,夕阳落在她脸上,唯有无限柔美,“再吃点?”

        莫羸望着桂子的笑颜,失神片刻,直到看到桂子眼里的促狭,这才红着脸想起眼前这人极可能是女宫鸠,论修为,恐怕伯父都不是其对手,只好咬牙作罢,他眼神闪躲不敢再看桂子,但仍是嘴上不饶人,“风宵立那小子给我姐提鞋都不配!”

        “春妮自己都不嫌,你瞎操什么心?”桂子捂住墨缘的耳朵,没好气道。

        阿立二人坐在树上,自然也瞧见了这幕,只是都假装没看到,春妮见阿立不说话,假装没坐稳就像小时候那样,随后将手压在阿立的手背上,似乎这样才能安心几分。

        “我迟早会离开的。”

          阿立红着脸,显然没想到春妮的第一句话是这,心中一时患得患失,下意识就抓住春妮的手。

        “这次出来后,恐怕我再难出门了,我必须成为那位游方道人的弟子。”春妮望着远方的伯山,眼神迷离,自顾自说着,“不单单是因为我爹娘的期望,也是因为我自己,伯山很高,背青岭很美,但我不想留在木墩城,小小的城,可对我而言有太多太多规矩了,我其实很羡慕桂子姐,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在自在书院上学,到头来学到‘自在’二字的也唯有桂子姐了。”

        “这不是拒绝。”春妮回头看着阿立,甜甜一笑,“只是在等你追上我。”

        表达的再委婉,终究是表露心意,春妮又红了脸,瞪了阿立一眼后撇过头,假装在看风景。

        都说少女如桃苞,似开未开最有情,这一刻,阿立的心神确实摇曳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但于年轻人而言,永远都不缺对明天的期待,他们欣赏落日,他们学那归鸟,他们还有无限可能。

        风吼小妖围着纸风车,呼啦哗啦转了一圈又一圈。

        红蜻蜓落在食萍的花苞上休憩,却被叶片包裹,沉入溪底。

        牙齿上挂满蘑菇的长着龙角的野猪追逐残阳,奔跑在山岭间,寻方蟆子们远远跟着,如那尾烟。

    

        鬼丸子和蝙蝠按耐不住对夜的渴望,这时已经在角落蹦跶。

        坚韧的萤英花散出微光,蒲公英般的种子一蓬又一蓬,就像开在地上的星星。

    

        蝈蝈将军跳跃在崇山峻岭间,触角末端绑着的两只灯笼温暖而橙黄,照亮了纹金树的金色年轮。

        京鲤摇摆巨大的身子,巡守伯山,鳞片闪烁间潜入云层不见。

        归程中,出背青岭地界时桂子回头望了眼,那座三不猪石像旁,多了第四座,是一个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泥佛。桂子眉头紧皱,没来由的心头不安。

        这一年,那四只狐狸没有等待阿立,直到人走庙空,才从角落钻了出来。

        庙里,头顶夸张发髻的老妪正盘腿坐在神像旁,一手端着一叠吃食,一手往嘴里塞,没半点形象可言,“还是小慈那丫头做的红糖发糕最合老身胃口了,软糯香甜。”

        黑狐幻化成美妇模样,眯眼笑道:“比起妾身,白仙婆婆还是更向着虞慈的吧?”

        “当年若不是小慈拼了修为不要,贪狼一族即便会退走,也绝不会那般顺遂,当年一战你们夫妇俩儿是在场的,多少妖鬼祸乱山林?死的不止是人族,还有远古昆族跟其它小妖!光是食萍之主那魔头就趁机收割了不少生灵,伯山和背青岭能有如今这份安宁,得念小慈的好。”老妪叹了口气,却也理解黑狐妇人的心情,她那幼子的死多少跟小慈有几分干系,搁谁心里都不好受。

        白狐尾巴一扫,云雾升腾间体格变大,周身涌起幽青狐火,最后在体表凝成青花瓷般的纹路。

        “婆婆这话就不地道了。”一道阴冷又妩媚的男声忽然响起,一名黑衣黑发的男子从庙外的小溪中升起,大概是骨头太软挺不直腰背,又或是学那蛇精,就这么袅袅婷婷走了过来,竟真有几分柔媚,任谁都难第一眼看破他的性别,“本座不过是吸食了一些亡者血髓罢了,与其浪费,不如化作妖力,这才是物尽其用。”

        “对呀对呀,我们有什么错,弱肉强食才是我们妖怪的法则不是吗?”一道稚嫩却又刺耳的笑声骤然响起,一只黑球弹进庙里,正是脸谱小猫!

        白仙婆婆瞳孔紧缩,心神微沉,迅速感应周遭,很快就察觉到三不猪石像旁的那尊泥佛,心神慌乱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还好苦夏那丫头采完了蘑菇,提前走了。

        白仙婆婆转头盯着长满青花纹路的巨大白狐,稻草般的发髻散开变成粗壮长刺,“婆娘不懂事,你就这么看着她胡来?”

        青花白狐看了黑狐妇人一眼,神情无奈又宠溺,反问道:“婆婆您为何执意要保木墩城?”

        “人族只会破坏,他们只顾自己,伯山公定下规矩不得骚扰人族,可他们呢又何尝顾忌过我们,伯山古木被砍伐,背青岭被挖掘,我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味的忍让,换来的往往只有得寸进尺。”青花白狐往前踏一步,无数青花符文如藤蔓般在地表蔓延。

        白仙婆婆眉头紧皱,头顶白刺紧绷,似乎随时都会射出,“但这不是你们与虎谋皮的理由!”

        “虎怎么了?”脸谱小猫如气球般胀大,化作一头黑皮白纹的猛虎,“起码我笑面虎,只吃混淆是非之人,先前那两个姑娘,身上那股颠倒是非黑白的香味儿,倒是格外浓烈。”

        “够了!”黑狐美妇一挥袖,青花狐火随之升腾,迅速包围住小庙,“烦请婆婆暂且容耐一番,待山神节后,妾身自会请婆婆出去。”

        白仙婆婆目露颓然,喟叹道:“那孩子的朋友死了,他娘来我身前忏悔,说她不该逼儿子退学入赘,不该强迫儿子放弃自己的追求······老身知晓你为人母,是爱那孩子的,可难道你就不怕你的善心,其实只是自私的一意孤行,是害那孩子吗?”        

      “噢?本座还以为会打起来呢,白仙你身为背青岭的土地婆,哪怕只流几滴血也蕴含海量灵力吧?”食萍之主唯恐天下不乱,眼里满是遗憾,又对狐族怂恿道:“反正要反出背青岭跟伯山了,你们就不怕被秋后算账?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白仙算了。”

        黑狐美妇神色一寒,朵朵青花如藤蔓般蔓延,如一口瓷器反扣住小庙。

        这一刻,夕阳沉落,天地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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