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李善人
天津卫东门内二道街的冰炭胡同，原本是默默无名无数胡同中的一个，可是自从一个行李的乔迁过来之后，就迎来了事业的上升期，一时间成为了胡同中的名人，同行里的翘楚。
钱哪里知道这些，只是本着有热闹不白不的心态，跟着众人朝这里跑来，中间还朝一个打扮比较整洁的中年人询问。
“这位仁兄请了。”钱学着电视里面的情景，朝眼前这个富态的中年人行了一礼道。
那哥们也是个热心肠，立刻回礼，嘴里不住的：“，。”
钱顺势跟他并排走去，然后八卦的问道：“这位仁兄，大家都往那边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富态的中年人听到钱这么问，立刻怪异的瞅了他一眼，惊讶的道：“这位兄台是第一次来咱们天津卫吧。”
“我靠，这么隐藏的事情都被你到了，一老兄就是才思敏捷之辈，在下受教了，不错，爷们确实是第一次来天津卫，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讲头不成？”钱也非常纳闷，插诨打岔的道。
富态中年人含笑点点头，一副才思敏捷的样子，昂头道：“那是自然，如果兄台不是第一次来，怎么可能连咱们天津卫响当当的八大家之一的李善人都没听过。”
钱奇的问道：“李煽人？太监？”
那中年人闻言一窒，苦笑道：“兄台笑了，是李善人，善良之人的善，是咱们天津卫里最富有的八家之一。”
一听富有这俩字，钱眼镜都绿了，下意识的问道：“首富？”
中年人闻言笑了：“首富倒谈不上，咱天津卫有段顺口溜是这么的：天津卫，有富家，估衣街上繁华。财势大，数卞家，东韩西穆也数他。振德黄，益德王，益照临家长源杨。高台阶，华家门，冰窖胡同李善人。所以，咱们天津卫最富的是卞家。”
钱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声嘀咕道：“原来是八大家老末啊，切，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呢。”
那中年人听到钱的话顿时就笑了，想他几句，但是到钱嘴上毛还都没张齐，就摇了摇头，心里暗叹一声：这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吧。但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短短几个月后，再次到眼前这个年轻的照片是，自己是如何的惊讶和悔恨，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有抱上这颗粗大腿呢？当然这都是后话，先暂放不提。
到中年人摇头晃脑的大踏步走了，走的时候那眼神中分明充满了不屑和可怜，靠靠靠，又是这眼神，奶奶的，跟之前自己接触的当铺掌柜的一个样子，心中有气的他，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自顾自的跟着人流朝胡同走去。
要这李善人一家还真算得上善人，经常有事没事的就熬点粥，发点馒头啥的给广大穷苦大众吃，所以才有了，一听冰窖胡同有事了，大家都往这里跑，是不是李善人又大发善心给大伙提高提高伙食。
等钱费劲千辛万苦，过五关斩六将般的，在一群臭老爷们中间杀出重围，挤到前台的时候，果然到一个非常威武霸气的大院，到这院子，钱才能深深体会到什么叫高门大院了，两米高的院墙，清一色的青砖绿瓦，大门初步去得有五米宽，门口卧着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雕工了得，一就是凶神恶煞，吓坏朋友的坏狮子，用来镇宅辟邪，绝对是着了。
大门上，一个长形大匾，上书李家大宅四个金漆大字，下面站着几个青衣帽的仆人，一个身穿黑色丝质棉袄，套一件黄色的马褂，头戴一顶地主帽，脚穿一双黑布棉鞋，跟电视里有钱人穿的差不，年纪大概在四十岁上下，一脸的精干，皮肤白皙，嘴上还留着两撇八字胡，于是乎狗头军师这四个字，不经意间就爬入了钱的脑海。
果然，这人一张口，钱大叹自己英明，因为这个锦衣长者，自称是李府的黄管家，这次召集大家来呢，是为了求大家帮个忙，原因就是自己家的长房长孙，刚刚三岁的李叔年（杜撰，找不到有关李宝训后代的信息）患了痨病（古人对肺结核、肺炎巴拉巴拉，反正只要是有关肺病，咳嗽发烧还会传染的，都称为痨病），中西名医都请遍了，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这次请大家来呢，就是在老李家以往还算有点良心的份上，帮忙贴贴告示，根据李家家主的最高指示，那要一夜之间，告示贴满整个天津卫。
但是面对这么一个浩瀚的工程，光靠李家自己人是不可能办到的，当然了，咱们也不会让各位白干，一份告示十文钱，告示已经写了，现成的，浆糊也都备齐全了，只要众位父老乡亲肯帮手，现在就可以过来领取告示了。
着，从门里走出来二十几号人，抬着三四个大缸，打开一，里面都是糊涂（就是用面粉和搅在一起，中国式胶水），又搬出来几大摞海碗，用来给人撑浆糊用的，但是那黄管家也不是傻子，还了，每个人领完之后，具体分工，要听李家人的，等刷完回来，李家人是要去查的。这样一来，就杜绝了一些饿得快死的泥腿子偷吃自家的浆糊了，又或者一些刁民，冒领自家的钱财。
不过即使这样，场面也一时大乱，废话，这个年头，一斤白面才九文钱，这贴一张就是一斤面啊，自己领个百八十张，那不就将近一石面了吗？这活计又没什么技术含量，纯属体力劳动，而且还属于轻微的体力劳动，啧啧，李善人就是李善人，这不是给我们免费送面来的么？
着激动异常的人群，听着这些泥腿子没口子的谢谢，黄管家心中也是微微一叹，只要是自己这种做法有用，钱算什么呀？想想平日里刚毅威武的老爷，短短数月间，如同老了三十岁的模样，作为当了一辈子奴才的黄管家，心中如何不急？真希望这个办法有用，到时候能让一些杏林高手又或者隐居的怪人隐士到，帮少爷抵过这一劫。
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心头肉，不断的唰唰掉膘，二代李善人，当代李家掌门人李士铭急的眼泪kuakua的往下掉啊，可是别天津卫的名医没屁用，就连那金发碧眼的西洋大夫也爱莫能助。
到最后，什么道士和尚，尼姑神婆子都请了一大堆，就连义和团的那个什么张教首都请来了，钱没少花，可是除了病情加重之外，一点用都没有。
大公子李宝训急的满嘴燎泡，少夫人更是上吊几回了，要不是家里出她神情不对劲，加紧了对她护，不定现在已经入殡了。
带着孩子出门，害的少爷得痨病的丫鬟，早在事后一个月就已经消失了，这事还是自己经手的，麻蛋，敢让少爷染上痨病，你个破落户家的女儿，活活打死简直就是太便宜了，想起这事，黄管家就一脸的戾气，真想那娘皮没死，重新再打死一遍。
在那姑娘家人也懂事，知道自己姑娘闯了弥天大祸，连姑娘消失了也没敢来讨要法，他妈的，如果敢来，老子怎么收拾你，家里贵重东西了，被你家姑娘拿几件，背主偷逃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哼哼。
黄管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为自家少爷忧心忡忡的伤心伤肺时，对面人群里却有个人心里快要乐开花了。
痨病就是肺炎、肺结核之类的，反正青霉素都能治疗（他并不清楚，青霉素对肺结核的效果不是很大，几乎无用），要知道青霉素要到了1928年才会被发现，但是一直到了1942才大规模生产，现在是什么年代1900年啊，哎呀妈呀，钱顿时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
当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趾高气昂的钱，就出现在黄管家面前，用鼻孔对着他道：“听你们家少爷得了痨病？”
黄管家着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郎，眼神中异彩连连，心中冷笑，子，莫装模作样，毛都没长齐呢，就像来我们李家打秋风，我不打断你的腿。
当然想是这么想，但现在李家上下都被少爷的病给急糊涂了，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估计也不肯松手，万一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这人给打出去，被老爷他们知道了，自己也没什么下场，虽然自己能肯定眼前这个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少年是个骗子。
到手下都朝自己这边，顿时把闷气发了出去：“什么，还不快去让人贴告示，要是耽误了老爷的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众人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骂，也不敢反抗，抱头缩项的继续手中的事情。
“哎哎哎，我老黄，我问你话呢，你这脾气到底给谁发呢？他妈的，是不是瞧不起人，你要是瞧不起人，爷们立马就走，他妈的，老子不容易心情那么一回，就碰到你这么个狗眼人低的东西，真是糟心，妈的，走了。”
什么是有恃无恐？钱完美的演绎了一遍，抓住了眼前这个黄管家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的心态，又加上知道自己太年轻，针对中国人医生总喜欢找年纪大的这一特点，自己只有表现的越狂妄，越让这货拿不清分寸，越拿不清分寸，他就越早的会向上头汇报，自己也能早一点碰到正主，所谓阎王见，鬼难缠。开玩笑，现在爷们一分钟几十万上下不，哪有功夫跟你个狗腿子管家闲聊，你以为你是三哥啊？
你还别，要不人都是犯贱呢，就在钱咋咋呼呼的一顿狂喷之后，黄管家眼中那裸的不信任和鄙视，外加阴狠的凶残，顿时间都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谨慎和讶然。
不用，这黄管家被没有这个金刚钻，别揽这个瓷器活这句话给忽悠了，到有恃无恐，走就要走的钱，还真是乱了分寸，一方面自己打心底里不相信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能救得了少爷。
但另一方面又被他那嚣张跋扈的态度给忽悠的一愣一愣的，黄管家是什么人？作为天津八大家的首席大管家，什么狗屁倒灶、魑魅魍魉的人物没见过？黄管家自信只要是骗子，绝对逃不过自己这双眼睛。
可眼前这个子明显不是，他刚刚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激动、不屑和嘲讽，但唯独少了心虚和胆怯，如果不是自己这两天太累以至于老眼昏花了，那么这少年就一定是有什么干货。
虽然不确定这干货对自己的少爷有没有用，可老话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用呢？不行，还是先稳住再，自己要赶紧禀报给老爷，让他老人家自己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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