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纠结

　　“你还想再多查阅些其他的造纸的匠艺书籍？”赫连煊想起她刚才有这样说过。

　　“是啊，我脑中虽然有一套改进的方案，却不能贸然评定某些环节是需要改变的！应该要看一看注过此类技艺的书籍是怎么评判的。还有想亲眼看一看他们如何造纸。否则自说自话，却不实用，也只成了无用！”

　　赫连煊听后满意点头，对于冷香做事的方式非常喜欢。

　　赫连煊笑说：“你倒是适合做官！”

　　大乾是有女官制度的，但多数是织绣、内造，女婢管理等职位，多在六品之下。

　　冷香听了他这话一怔，感觉她做事的方式无非就是现代的研习知识与实践结合，达到生产上的实事求是。

　　“我只是觉得这样去完成一件事，应该是一种正常的顺序。总不能空口说白话！何况像我这般惫懒的人可做不了什么大事，就是卖个点子而已。”冷香调皮的一吐舌头说道。

　　赫连煊一听，挑眉话道：“卖点子？那我听你说了这么多，岂不是要付钱的？”

　　冷香一顿，想起眼前这人可不知帮了她多少回了，哦……还有她也白吃白喝人家不知多少次，真要细论起来，她欠他的还差不多！

　　“那当然不用，我这些想法纯粹是要与你参谋的，要是以后真能派上大用场，给我解决个温饱就成！”冷香讪笑，在心里抹了抹汗，这种隐晦的求合作不丢人吧？！

　　赫连煊听后眼神一转，便觉出了她话中的隐义。笑意再次浮上眉梢，眉间似动，望进她的眼中。

　　冷香若无其事的转开眼，喝茶……

　　“嗯，想要解决温保啊，那你可得努力了。还有那么多书要研究，我这里自然要静候佳音！”赫连煊突然想到，也许由着这件事牵绊，他能慢慢地在她那儿开一扇窗么？

　　“多谢公子的鼓励！我这脑袋也只能发挥这么个作用了。”冷香点头应下。

　　赫连煊看着她那只握住茶盏的手背，洁白细嫩，水葱无暇。但是摊开长心的时候，指肚处还余有不显眼的薄茧，不过比起他们一起过雪山那段同路的时光，茧又淡了些。

　　他之前就曾想过，她手上的茧是在宫里时留下的吧，毕竟是伺候人的活计，还是在承秋阁那样的地方过活。

　　他为什么没能早些与她相识？但若他们早就相识，还会有过雪山这一趟奇遇么？！

　　那些只是假设，但此时此刻他只知道自己最想做的事……就是握一握那双柔夷！

　　赫连煊又想到秦太医给他诊脉后谈到的话，估计是有些怕他轻易尝试再次引发敏症，话中含义多是劝说为主。

　　也是因为他并没有透露出，眼前这姑娘已经与他接触过了，并且没有引发敏症。

　　就算真的是雪莲的奇效，他也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也许这个答案会让他的期望落空，他却不能毫无担当的止步不前！

　　要找什么借口呢？赫连煊苦笑，他这堂堂大乾太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直接握住？这么孟浪，以后被她当成登徒子而嫌弃……他觉得很没面子！

　　给她递茶杯时不小心触碰？刚才就递过了，怎么没想到！现在再递的话……

　　他看见她手握上茶杯轻抬，又喝了一口，茶杯里的茶所剩不多了，很好。

　　赫连煊看了下茶壶的位置，一脸淡定地伸出手准备拿起来……

　　“啊，抱歉，茶都让我喝完了！再让人上一壶？”冷香刚才讲了不少话，口干舌燥，茶也咕嘟嘟地灌了不少，她这才想起来上次拿起茶壶时感觉里'面差不多没茶了。

　　赫连煊：“…………！不用了。”暗搓搓地想做一件事却没做成，怎么感觉更没面子（虽然只有自己知道）？！

　　冷香喝完了茶，才觉得不那么渴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她把脑中对于造纸方式的改造描述得挺清晰了，不知道实施起来会是什么样。

　　转而又想到，这样的技艺改造可不是像做菜那般方便。

　　“其中有许多程序，并不是交换下顺序那么简单。可能要重新建煮料的石灶、泡浆的石槽，还有捞纸的荡帘。这些都需要投入银钱。造纸的时间被加长了，要不断出货的话，可能需要大量的人力继续此前的工序。但是其中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制造的时间长，也可以去除不经磨砺的杂料。成纸之后，只要保存得当，也有百年不腐的可能！还有就是纸质表面更加洁白，不易明显褪色暗沉！”冷香将其中工艺改进的好处说明，希望这技艺推出后，更多人能有兴趣参与这件事。

　　当然，速度是不能与现代纸业相比的。但至少能将古法造纸推向一个新的时代。

　　赫连煊听了冷香刚才的话，眼神亮起来。想着其中关键，说道：“你说的重新建造似乎并不是大问题，只要就地取材，砌炉灶建浆槽都很容易办成。若是成品真有你说的进益，那必定是百姓都喜于做的营生。”

　　冷香点头：“公子说的不错。首先尝试的商人会吃到前期的红利。若是这项技艺流传开来，会让许多百姓有了依靠的营生。虽然造纸的利益下降，但造纸的出货周期是有限的，竹林也不能被过量砍伐。所以纸价并不会轻易降下来。但是纸量的提升会让很多人受益。”

　　赫连煊眼神更亮，在脑中转了几转，也想到了薄纸大量流通后的许多可能，对大乾必定是好事。

　　他冷俊的侧颜此时看上去异常柔和，应该是因为那上扬的嘴角！

　　“匠人的活技，你竟然不觉得是奇巧低廉，反而能更加思进一筹，倒另我感到汗颜。”赫连煊边摇头边说。

　　“或许这些技艺的提升，更多是因为商人们逐利。但百姓们的生活却不能只为填饱肚子这一项，其他事物的兴盛也能为百兴的生存拓宽道路。冷香小女子一人，也想从中受益呢！”她微笑着说道，表情里也丝毫不为自己的小心愿而羞涩，世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赫连煊看着对面女子的眉眼有些怔住。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吴家了。今'日多谢公子又破费请我饱食一回！”冷香起身笑着说，似与老朋友道别的口'吻。

　　嗯？赫连煊这边还没有纠结出个结果，人家姑娘就要走了……！

　　赫连煊也起身道：“好，我也随你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酒楼。

　　到得马车前，赫连煊心下突然萌生一念……

　　向身后打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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