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月澜歌之死；兄弟反目

迎亲队伍走了四日，终于来到昆泠。

        苏衢清已经等不及侍女将新娘送出门，急匆匆下马便往家里跑，没想到的是，闺房里竟没有月澜歌的身影。侍从们焦心如焚，以为小姐调皮要与姑爷玩捉迷藏，结果把月家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

        侍女急哭了：“小姐刚刚还在的，这会儿怎么就不见了呢，奴婢没有看到有其他人来过呀……”

        月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你说的‘刚刚’是多久以前？”

        侍女仔细想了想，怯怯道：“半，半个时辰之前……”

        “叔父，不要担心，歌儿许是跑出去玩去了，我们这就去城里找找看。”月上、月下一齐安慰老人，带着其他弟匆匆出了门。

        月父其实明白，月澜歌就算再贪玩也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跑出去，可他不愿往坏的方向想。

        苏衢清出奇的冷静，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对月父道：“岳父大人，我去找找阿芜，他能感受灵气，兴许知道歌儿在哪儿。”

        月父一听有，急忙回答：“老夫跟你一起去。”

        苏衢清：“不，你留下安抚客人，我去去就回。”

        月父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苏衢清赶到北冥氏，到处询问路恒司的位置。

        北冥尘渊疑惑道：“阿芜一早就下山去了啊，说是去参加他干妹妹的婚礼。”

        苏衢清：“可是他人不在月家……”

        这就奇怪了，路恒司和月澜歌同时失去人影，难道是路恒司把月澜歌带走的？但路恒司喜欢的是苏棠，而且极力撮合苏衢清与月澜歌，他又有什么理由带走月澜歌呢？亦或是月澜歌恐婚，主动央求路恒司带她走的？

        不可能。苏衢清把混乱的思绪甩出脑袋，向北冥尘渊告别，回到月氏。

        月上、月下一日内把昆泠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能找到月澜歌。

        苏衢清让人先把消息带回月城，独自留在昆泠寻找。

        月父连连对客人道歉，还了礼，劝他们先回去。大伙多少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为难。

        天色越来越晚，四周寂静无比。月澜歌就像人间蒸发般，失去了一切消息。

        子时，苏衢清满载失落而归。高挑的身材，单薄得只剩一个黑影，以往麦色的肌肤，如今布满死灰。炯炯有神的双目不再明亮，眼眶湿润，被红色勾勒得非常清晰。

        月父握住他的双臂，把他的痛苦收入眼中，“衢清，坐下休息一会儿。”

        苏衢清捏紧拳头，咬紧牙关，“若是我守在歌儿身边，也不会……！”

        月父拍了拍他，不再发言。

        二人就这样来来回回，在大厅站了一夜。

        清晨，守门的侍从着急往这儿跑，大喊道：“宗主！宗主！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是谁？！”

        二人冲出门。

        侍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是……”

        苏衢清来不及听他说，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大门口，月父紧随其后。

        一个白影由远而近。待他走近了，苏衢清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失踪的路恒司，而他怀里抱着的，是一袭红衣的月澜歌。月澜歌的头和手臂耸拉着，脸上苍白如雪，还有一大片血迹。路恒司面前的衣襟也被鲜血浸染，红得刺眼。

        路恒司站在离苏衢清一丈的地方，满目哀伤，“七哥……”声音沙哑到极致，似乎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苏衢清奔到他面前，颤着手接过月澜歌，试她的呼吸，听她的心跳，奈何现实残忍，不给他留一点希望。“歌儿，歌儿，醒醒，我来娶你了……”

        月父站在一旁，伤心欲绝，张口说不出话。

        苏衢清再也忍不住，滚烫的泪水滴在月澜歌的脸上，冲开了淡淡的血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抬头看向路恒司，因为强忍着泪，眼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路恒司哽咽道，“是我……是我……”他抬起右手，鲜血遍布，没有一块干净的皮肤。

        月澜歌心口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血肉模糊的窟窿，并非利器所伤。

        苏衢清一拳打在路恒司脸上，打掉了他两颗牙齿。

        路恒司嘴里没有其他话，说来说去，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苏衢清揪住他的衣襟，怒吼道：“你不是能救苏棠吗？你救歌儿啊！”

        路恒司紧握着他的手，轻道：“七哥，冷静点儿。”

        苏衢清：“心爱之人香消玉殒，你叫我怎么冷静？！北冥轻芜！枉我把你当亲兄弟，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还是不是人？！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你凭什么杀歌儿？！你凭什么？！”

        路恒司不知怎么答话。若非万不得已，他又怎会下此狠手？只是苏衢清尚不冷静，跟他解释想必也是徒劳无功。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苏衢清一脚踹在他腹部，他不做任何抵抗，砸坏了一面墙，断了两根肋骨。

        月父见他受伤，想去帮他，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不管真相如何，看到他把女儿的尸体带回来，很难释怀。

        老天好似知道他们的伤心一般，降下了蒙蒙细雨，不一会儿，山头被迷雾蒙住，不见踪影。

        苏衢清抱着月澜歌回到大厅，在月父的见证下，与月澜歌完成拜堂。他咬破指腹，将血印在月澜歌的眉心，欲与她结缘。

        路恒司瞬移入内，将他的手拉回，月父同样出言阻止。

        “放开！”苏衢清无情地甩开他的手，眼中的冷漠刺得他的心生疼生疼，“从今日起，我与你不再有任何关系，请你离开！”

        路恒司握拳愣了半晌，劝道：“澜歌拜托我阻止你与她结缘，她说，人一辈子只能结缘一次，结缘了，就意味着要担负责任，她这辈子无法成为你的妻子，得到你的爱足矣，与你结缘的机会，留给你的发妻。”

        苏衢清抱紧月澜歌，轻喃：“我苏衢清这辈子只有歌儿一个发妻。”

        这是苏衢清的选择，路恒司没有强行阻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向百里沉借来冰棺，以满足苏衢清与月澜歌长相厮守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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