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我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阴界和阳界差不了多少，只是没有白天罢了。大街小巷灯火阑珊，人山人海，完全就是另外一个阳界。
来到阴界的魂魄并不会立即往生，而是在阴界停留一段时间，洗去人间烟火气息，忘却前尘往事。从没有饮孟婆汤之说，阴界没有孟婆，孟婆汤只是世俗传言。
这街上的‘人’，正是阳界来的亡魂。
在这么多的亡魂里面寻找苏棠，简直如大海捞针一样难，所以就要用到引魂香了。
形形色色的亡魂与路恒司擦肩而过，无声无息。他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找到苏棠，否则他也无法再回阳界。
他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点燃引魂香，然后注入灵力。灵龙之血自他指尖凝聚成滴，在引魂香上绕了一个圈，曼珠沙华的虚形逐渐在香上浮现。灵光向四处飞散，开始召唤死灵。
“月城苏氏苏九公子苏棠，速速归来。”
亡魂们被引魂香惊动，都看向路恒司，不过片刻又恢复原状。因为路恒司召唤的是苏棠，与他们无关。
阳界，蓝色灵光将二人环绕，整个房间的事物全部静止。路恒司费神费力，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苏居莱和百里沉守在门外，望着远处飘来的雨云神色凝重。
已经过去了一炷香时间，路恒司和苏棠没有任何反应。
苏居莱道：“再等半柱香，若他们还没回来，就打断阿芜，将龙珠归位。”
百里沉吃惊的看着他。
苏居莱继续道：“能救回苏棠固然好，但阿芜也是一条命，苏棠的死和他没有关系，我不能让他白白送命，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百里沉笑笑，“苏宗主果然深明大义。”
“百里宗主说笑了。”苏居莱无奈的叹了口气。
阴界，路恒司有点着急了。过去这么久，还是没看到苏棠的半点影子，他究竟是不想回来，还是没有察觉到召唤？
“苏棠，求你了，回来吧，你要是不回来，我也不回去了。”路恒司蹙着眉呢喃自语，再次注入灵力。“苏棠——”
没有回应。
路恒司焦心如焚，吐了口血，险些被反噬入魔。他被迫回到阳界，喉咙的鲜血直接把他呛醒。
室外的苏居莱和百里沉听到动静连忙推门入内，见路恒司满脸血迹，又一次逼出龙珠，准备第二次到阴界去。
苏居莱赶忙说：“阿芜！别！别再去了！”
百里沉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差一点就蹦出来了。
路恒司不听劝，硬逼着自己回到阴界召唤死灵的地方。好在东西没被破坏。
许久，一抹白影在他面前出现，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路恒司又惊又喜，“苏棠，跟我回去。”
苏棠拒绝，“你这是逆天改命，已死之人就算回去了也不会有好结果，赶紧离开。”
路恒司：“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会有好结果？没时间了，你快跟我回去。”说着，他捉住苏棠的手。
“我不回去。”苏棠面不改色地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想跑？没那么容易。”路恒司扑上去将他抱住，“小爷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回去的打算。”
苏棠用劲扳开他的手，扳不动，“放开！”
路恒司怎么可能轻易放开，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回去。
苏棠：“别让我恨你。”
路恒司：“恨吧，我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苏棠沉默片刻，将路恒司狠狠推开，恰好时间到了，苏居莱打断路恒司，将龙珠放回他体内。路恒司看着自己渐渐消失的身体，眼眶一热，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他向苏棠奔去，伸出右手，“苏棠——”
苏棠颤抖地压低手，却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伸出手。
路恒司紧紧握住他的小指，咧开嘴笑了。
苏棠那一刻，竟有一丝触动……
看见路恒司醒了，苏居莱松了口气，轻道：“没关系阿芜，这是苏棠的命。”
路恒司擦净嘴角的血迹，让苏居莱和百里沉先出去。二人以为他难过傻了，皆一脸担忧的出了门。
路恒司施法让苏棠坐起来，二指合并，轻轻点在他的眉心，灵光慢慢传入，曼珠沙华显现。蓦然，苏棠睁眼，双瞳与路恒司的同为血色。
“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命，我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我能看到的，你都能看到。只不过，你娶妻的权利也被我剥夺了，谁叫人一辈子只能结缘一次呢，无论你恨我也好，不恨也罢，我都只能这样做了……”
路恒司苦笑一番，胸口突然一痛，腥甜涌出喉咙，漫出嘴角。全身的力气好像一瞬间被抽空了，他向前倒去，在靠到苏棠的肩膀后失去意识。
苏棠看了他许久，小心将他放平，盖上被子。
门打开时，门外人的惊讶只有须臾。是北冥尘渊。他无视苏棠，径自走到床边，安静地望着路恒司。
苏棠合上门，默默离开。院外的弟子们见他，都特别欣喜。
“九师兄！你回来了！”
“九师兄！”
“九师弟！”
苏棠淡淡地点头，算是应了。
其他兄弟见了，一愣，抡起拳头立马上去敲打他的肩膀。
“老九，欢迎回来。”
“爹和百里宗主在书房。”
苏棠：“嗯。”
来到书房，苏居莱见他，老泪纵横，拍着他的肩膀又哭又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百里沉问道：“恒司怎么样？”
苏棠：“他暂时昏过去了，渊哥守着他。”
百里沉松了口气，对苏居莱作揖道：“既然苏九公子已经苏醒，在下就先回洛水了，有缘再会。”
苏居莱：“百里宗主慢走，来人，送百里宗主。”
百里沉拒了，“无需麻烦，在下认得路。”
苏居莱执意要让人送他，他只好顺从。
路恒司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苏棠，却被告知，苏棠已闭关修炼。他再三确认苏棠的确醒过来了，这才放心。他将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告诉北冥尘渊，并诚恳的向他道歉。
北冥尘渊当然舍不得责怪他，无奈地笑道：“只要你开心，哥哥受点苦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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