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残酷的协议
钟麒凯的声音听上去沧桑了许多，仿佛历经多年，早已不是以往意气风发的模样。
我紧握着手机，悲伤再一次在心中蔓延。
他约我在南城一家咖啡厅见面，谈一谈关于孩子的事情。
我没有告诉他，孩子已经没有了，而是咬着牙答应。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冷淡，仿佛知道些什么，又仿佛不知道些什么。
跟钟麒凯见面那天，我努力将自己打扮得看起来有生气一点。以轩说，我憔悴了很多，眼睛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明亮。
看着镜子里了无生气的自己，我很明白他的话语。
我的眼睛不算大，但连钟麒凯也曾傲娇地夸过我的眼神清澈，仿佛不懂世界的残酷一样。
怔了一秒之后，我回过神来，给自己苍白的脸庞扫上一些粉色的腮红，看上去有气色了些。
装扮好之后，我才挎上包，来到了钟麒凯所说的咖啡厅。
怀揣着一颗激动又悲凉的心，我缓缓推开了咖啡厅的旋转门，铃铛在我的作用力下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听上去格外悦耳。
里面放着舒缓却不会沉默的爵士乐，雅致的装修令这家咖啡厅看上去既低调又奢华。
之后，我一眼便看见了即使在人群中也赫然显目的钟麒凯。
他身穿深蓝色杂线毛衣，外面套了一件深灰色开襟大衣，非常符合他本人的气质。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品味高雅，从来不会让人觉得失仪。
我捏了捏自己冰冷的手心，朝他走了过去。
他看见了我，眼里闪过一丝微光。
坐在他对面之后，我才发现咖啡厅里几乎没有其他客人。服务生也在安静地调着咖啡。在这家店里，时间仿佛瞬间慢了下来。
多希望，跟钟麒凯待在一起的时间，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让我看清楚他的容颜，让我再记住他一点。
我发着呆，直到钟麒凯伸出右手在桌上轻轻扣了扣。
这是他一贯的动作，表现出他内心的不耐烦。在以往的工作场上，我还是他的秘书的时候，他总是用这个动作来示意我提醒客户少费些弯弯绕绕的话，直奔主题。
现在，我自然也明白，他不打算跟我寒暄，而是直接谈论他在电话里说的事情。
“钟麒凯，我想知道澄澄他……”
好些天不见，包子一定非常想念我。
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抛下，去陪伴纪以轩。
所以，在问到这句话时，我感到一阵羞愧，垂下了头。
钟麒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他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我等得有些焦急，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你放心，爸给他报名了幼儿园的冬令营活动。现在不在家……”
我舒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即使我不在钟家，他也不会怀疑发生了什么事。
在做那个决定之前，我一直很担心要怎么跟包子解释。他的年纪还小，但已经懂得许多事情。
我不想让他伤心，更不想让他以为，我不爱他。
好在，现在的情况还不算糟糕。
我双手握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咖啡杯，温度缓缓传入手心，让我感到不那么冷了。
“怎么？害怕被他知道，他的妈妈根本不打算要他？”
钟麒凯这句冷淡的话语让空气骤然变冷。
我感到全身一片冰凉，即使手握温暖的咖啡杯，也感受不到任何热度。
我可以忍受所有人的嘲讽，唯独钟麒凯……
当我看向他的眼睛的时候，我却发现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对我的留恋和爱意，只剩下深深的恨。
真可悲，我们之间，只有恨了。
我垂下头，泪水缓缓掉落到杯子里。我能感受到杯子里的液体在不断冷却，仿佛瞬间被我的心情影响一般，迅速冷却下去。
伴随着舒缓的音乐所传来的，是钟麒凯冷漠冰凉的话语。而我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钟麒凯，我身不由己……”
他不知道，我最害怕的不是被包子知道，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我最害怕的，是他永远都不会信任我了。
泪水仓皇，他却淡淡看着我，宛如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这样的眼神，我在他面对客户的时候看到过，也在他面对那些对他纠缠不休的女人那里见到过。
我以为，他不会这样看着我。
但时间，仿佛早已修改了这一切。
连同我们之间的爱，也被修改成了一片片支离破碎的记忆，成了脑海里最无用的落叶，终将被扫去。
他淡淡笑了一声，那种凉薄的表情让我的心骤然冷了下去。
“乔琳，别再骗自己了……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从你选择纪以轩那天开始……”
他淡淡说着，没有丝毫的留情。
我紧咬着嘴唇，努力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不让眼泪来的太凶猛，让我在他面前显得那么丑陋。
可现在的我，在他的心里恐怕早就变成一个丑陋不堪的女人了吧。
腥甜的气息缓缓渗入我的口腔，苦涩不已。
对啊，我跟钟麒凯，早就结束了。
这在我做了那个决定的时候开始，不应该早就有所觉悟吗？钟麒凯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忍受这种背叛？
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心脏深处传来的钝痛让我痛苦不已。我无法止住这种更疼痛，就像无法阻止我们之间的爱情逝去一样。
真可悲，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
钟麒凯沉默了一阵，缓缓端起面前已经有些冷掉的咖啡杯，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伴随着咖啡的香气，我看见他冰冷的眼神。
他从手边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张纸，放在我的面前。
“签了这份协议。以后澄澄属于我，你跟我钟家……再无瓜葛。”
纸上写着什么，我全都看不清楚，只有钟麒凯这句话，我听得仔仔细细，字字不落。
他打算，永远不让我跟包子见面了？
我哭出了声，紧抓他的手臂，“为什么这么绝情？”
他厌恶地看了我一眼，用我从未听到过的冰冷语气说道：“为了纪以轩打掉了我们的孩子。绝情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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