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不遵医嘱
“好的医生……应该在诊断上有清晰的思路，这样才会初诊和确诊的过程都不会出错。”曾莹照本宣科的说着她知道的书本经验。
“尽信书不如无书。曾莹啊，我们现在就事论事，你来评判这一次所谓的化工灼烧世间，你觉得是杭州本地的吗？”李亚主任开始教会曾莹偏听则明，教给曾莹多收集信息。
“杭州没有化工厂，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不该是杭州发生的。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杭州化工厂爆炸这个传闻是假的，这是一个悖论。”曾莹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那么，你既然知道是假的，你为什么要说是杭州化工厂爆炸呢？”李亚又问道。
“可是，那些伤患确实是化工灼烧的痕迹啊。”曾莹给出了另外一个自己也觉得矛盾的证据。
“是化工燃烧的证据，就一定是化工厂留下的吗？这是必然联系吗？”李亚询问道。
“这不是必然联系，可是除了化工厂，哪有那么多共同被化工品灼烧的伤患呢？”曾莹说出自己觉得矛盾的第二个观点。
“好，既然你也说了，有很多化工品灼伤的伤患。那么，你有仔细看清楚这些伤患因为什么导致的吗？”李亚笑起来，看向曾莹。
“因为什么导致的？”曾莹一时哑然，她就是不懂，才来问主任啊。
“你有看到他们的伤口，清楚他们的诊断结论吗？你从检验结果里面看到什么蹊跷之处，看到什么共同之处了吗？”李亚一口气说了很多问题，连珠带炮的问题让曾莹应接不暇。
“李主任，你把我说迷糊了。我看检验结论大多数都是严重灼烧引起的多发性创伤，他们的CK都有升高，说明肌肉受伤，而且检验报告提示存在缺血性贫血。这也就是我觉得除了化工厂爆炸，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同时有这么多相似的病情。”
曾莹说出自己觉得第三个矛盾的地方。
“曾莹啊，好医生是要学会从垃圾信息里面寻找到最有用的信息的。你不会选择，只会接受信息，又怎么能做一个好医生呢？”李亚主任的话让曾莹一时哑然。
她一直拼命的想做一个好医生，可是做一个好医生谈何容易，真的是很难啊。
“那么，李主任，你觉得这件事的始末到底是什么呢？”曾莹更好奇起来。
“这件事，首先，你要找到信息的来源，不仅仅是你能知道的信息，更要是你能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的信息。”李亚主任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曾莹。
曾莹看着手机报道，嘴巴张大，她的嘴巴真的开光了！
刚刚她还在说化学品气罐车与大巴车相撞是微小事件，没想到，直接打脸！
她真的是乌鸦嘴没跑了！
“看到了？”李亚主任看向曾莹。
“恩恩，看到了，李主任。”曾莹点头如捣蒜。
这下曾莹算是服气的，她真的是个好的不灵坏的准灵的乌鸦嘴。
“有些事情，你不认为发生，不代表不会发生。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你不要认为发生的是小概率事件。这就是诊断，临床医生的诊断。”
李亚主任喝了一口水，叹息一声，将手机放在桌面上，静静的看着曾莹。
“你是一个好医生，却不是一个学会收集有效信息，学会筛选有效信息的好医生。古人说，大医医国，中医医魂，小医医人，这句古话是有道理的。我们做医生的，不仅是要尽可能的收集信息，更要学会判断信息的真伪。”
李亚主任笑起来，那笑容平和而又温暖。
“所以，李主任，我还需要努力的增加自己对于疾病信息的收集能力，以及不受外面信息干扰，能准确判断疾病的能力？”曾莹算是理解李亚主任的苦心了。
“做医生不容易，不仅是要学会跟人沟通，更要学会甄别有效信息，还要有胆子去判断疾病。你呀，还年轻，可以慢慢学。”李亚主任喝了口茶，语重心长的说道。
“李主任，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吸收这一次教训，做一个会甄别有效信息的好学徒的。”曾莹笑得特别开心。
“嗯，你好好琢磨琢磨这件事，人生就是要多琢磨，才能日益精进。”李亚受着曾莹的感染，也开心的笑起来。
“哟，什么好事啊？我家从来不爱笑的老头子也笑的这么开心？”李琦推门而入，笑嘻嘻的坐在李亚的身边，“爸，你这是吃完了都不等你儿子的主儿！”
“你还没吃？”李亚斜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那可不是，整个身体都要散掉了！你还别说，今晚这些病人真的是多，要不是我们何主任业务能力强，我怕是要扛到明天一早大太阳出来了呢。”李琦咂咂嘴，“爸，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泡面啊，我饿死了。”
“你不会回你自己的科室里吃泡面啊？”曾莹打趣一句。
“哎，我们科里现在乱哄哄的，哪里能有地方坐着吃饭啊？我这不是今天不上班，一看搭把手的时间差不多了，就回来随便塞上几口再回去吗？”李琦翻找着橱柜，真找到了一盒康师傅方便面。
“太好了，还有最后一盒，竟然被我找到了！我真是太幸运了！”李琦开心不已的笑道。
“爸，你有杯子吗？我喝点水。”李琦泡上泡面，转头找着一次性的纸杯。
“今天你们打了一场硬战啊？我可看到了，你简直脚底踩风火轮啊。”曾莹一看到李琦就开心。
“那是，我那不只是脚踩风火轮。我那是恨不得三头六臂，分成三个分身去照顾病人啊！这脚打后脑勺的日子，差点没把我整蒙。好在，我这人比较好养，吃点饭就能原地满血复活。”
李琦伸出手来，做出螳螂拳的动作，“呀……爷爷吃饱之后，又是一个铁血金刚狼！哟呵……”
“正经点。”李亚主任放下茶杯，威而不怒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是，爸，我马上坐好。”李琦立马收起动作，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呼噜呼噜的吃起泡面来。
曾莹哈哈哈的笑起来，李琦和李主任这对父子真的太有趣味了。
“你笑什么笑啊？就你笑得欢。”李琦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曾莹。
“话说，我可听说你今天晚上协助刘毅洪做了鼻腔清扫啊，行啊你，这么细致的工作你也能做了。”曾莹夸奖道。
“嗨，我哪是那块料啊！我一个急诊科的主治，被当成了一个秀女，跟绣花一样，在哪里用镊子给病人挑出里面的石子儿。这种感觉……”李琦深吸一口气，仿佛满腔怨气一样的说下去。
“那简直就是张飞绣花！大量的时间就是张飞那双大眼跟针眼来一个无限近距离的接触！简称为……大眼瞪小眼！哎，真是熬的人难受！要不是真的缺人手，我才不想做呢。”李琦罗里吧嗦的说道。
“得，也就你敢这么说，这要是呼吸科的那些小大夫们，他非被廖主任喷死不可。”曾莹一想起廖清玄那张冰山脸，就牙疼。
“放心，廖主任一周后才会回来。你不知道，虽然今天晚上很多人都觉得挺累的。但是大家一致表达心声，你知道说什么吗？”李琦鬼机灵的眨眨眼。
“说什么啊？”曾莹好奇无比的看着李琦。
“呼吸科的那些小大夫们一致说啊，廖主任不在，呼吸科就想过大年一样。他们再也不用听到廖主任那低八度的骂人了！还说，再苦再累，只要不见到廖主任的冰山脸，都会觉得身体累但是心不累！”
李琦啧啧的说下去，“廖主任真是的，混到这份上，被整个呼吸科的小大夫们惧怕，也真是没谁了。”
“廖主任那张冰山脸，你别说，换谁都难以接受，简直就是伏地魔。”曾莹撇了撇嘴。
“过几天，呼吸科的小大夫们就会知道小廖的好了，拭目以待？”李亚主任突然插嘴说道。
“啊？爸，你不是吧？你不要因为廖清玄层是你最得意的徒弟，你就这样偏袒他啊！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嘴巴带刀的，骂谁谁哭，瞪谁谁怀孕的主儿！那些小大夫还会想他？我可不信。”
李琦摇着头，他确实不信呼吸科的那些小大夫会想念廖清玄这家伙。
“主任，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呢？”曾莹更好奇为什么自己的主任这么相信廖清玄会被想念。
“拭目以待吧。”李亚主任也不多废话，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转身离开。
只剩下曾莹和李琦大眼瞪小眼的。
“你觉得我爸说的准吗？我为什么压根不信呢？”李琦还是不相信呼吸科的那些小大夫们会想廖清玄。
“别说你了，我也不信啊。”曾莹双手一摊。
“好吧，我们都不相信，那就拭目以待吧。”李琦笑起来，“我倒是好奇，这些小大夫们，能怎么想念廖清玄。”
“那就等着看咯。”曾莹笑眯了眼。
五天之后，呼吸科的小大夫们开始哀怨起来，这呼吸科有一些老病号，他们有些住了一年，有些住了三年。
这些老病号有些很矫情，这吃药还要劝着，更要监督。
因为这些老病号自持多年的病人熬成医的秘诀，自己给自己开药方，自己给自己定药量，完全不听医生的叮嘱。
这些真的令人感觉到了沮丧，而最令人无奈的是，这些不听医嘱的病人，他们凑在一起还能联合起来整出一套逃避医生追查的法子来。
整个呼吸科除了孙旭主任和刘毅洪副主任医师，只有廖清玄能够镇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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