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迟到
“操！”
乔祯掀起被子就下了床，他才想起来老妈还在家，以往都是他起床做好饭之后把老妈叫起来吃饭，但今天睡过头了，他都忘了这茬了。
乔祯套上衣服开了门就出去了，林瑜愣了愣也跟着下了床。
他俩就迟个到而已，林瑜想不明白乔祯在紧张什么。
家里管的太严连迟到都罪不容恕？不至于吧。
老妈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被椅子绊了一下，把茶几上的杯子碰掉了。
林瑜看到乔祯老妈时才知道乔祯在紧张什么。
乔祯的老妈看上去有点心智不全，一直乐乐呵呵的傻笑，乔祯可能是担心她出点什么意外，或者担心被同学看到自己老妈这个样子？
乔祯没跟林瑜提起自己老妈的事，这种事情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能拖一时是一时。
他受不了别人眼里的同情和可怜，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受不了。
别的人也就算了，他实在，实在不想看到林瑜眼里也露出那种目光。
“没事吧？”林瑜问。
乔祯回头看了林瑜一眼。
林瑜眼里没有同情和可怜，只有淡淡的疑惑，就好像担心的只是他妈，而不是他有一个精神病的妈。
乔祯扶着老妈在沙发上坐下，老妈嘴里还笑着。
“傻蛋，小傻蛋。”老妈指着林瑜一通乐。
“我……”林瑜哑口无言，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而且还生不起气来，林瑜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尊老爱幼。
“咳，”乔祯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老妈你认错人了。”
林瑜愣愣的看着乔祯，认错人了？傻蛋还是个人？
林瑜突然有点同情那个叫傻蛋的。
“傻蛋，”老妈摇着乔祯的手，“老乔快去给傻蛋做饭！”
“老妈，”乔祯尴尬地犹豫了一下，“我不是老乔，我才是傻蛋啊，那个是我朋友。”
林瑜愣了能有十几秒。
讲真的他现在很想笑，非常想笑，不是一点的想笑。
但眼下要是笑出来了，乔祯估计会上来跟他拼命。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憋笑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了。
他做了个伟大的决定，如果这会儿他憋住了，乔祯以后再憋不住他一定什么都不说。
“操，你上里屋笑去，”乔祯瞪着他，“我他妈不要面子啊？”
林瑜终于憋不住了，从鼻子里喷出笑来，他努力控制脸上的肌肉，转过身冲着墙就是一通乐。
“傻蛋！傻蛋！”老妈指着林瑜叫的更兴奋了。
乔祯还在一旁重复老妈认错人了的话，不过没再提他是傻蛋，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在林瑜这个逼面前说这两个字了。
这么一通乐下来，林瑜眼里还是出现了同情。
同情他是个傻蛋。
操！
乔祯在心里把林瑜来回抽了八百下。
不过这感觉挺好的，没什么好紧张的，也没发生他不想看到的。
到最后他跟着林瑜一起乐了起来。
三个人一大早在客厅里都乐成了傻子。
“不是，你够了没啊，”乔祯都乐完了，发现林瑜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乐半天还停不下来了。”
“操，”林瑜捂着肚子已经蹲在地上了，“我也不想笑了，我他妈还着急回家给手机充电呢。”
“那还不赶紧去，等我送你吗？”乔祯瞪他一眼。
“不是，你不做饭啊，你妈刚留我吃饭来着。”林瑜说，“人是铁饭是钢，早饭不吃我饿得慌。”
乔祯笑了：“不是，我妈叫的是傻蛋，你也不挣扎一下，这么快就承认你是傻蛋了啊？”
“操，”林瑜冲着地板又是一通乐，他这会乐得小腹跟脸都一样酸了，“我这刚停下来，我警告你别逗我笑啊。”
“行吧，”乔祯起身去了厨房，“冰箱里好像只有油条跟小米粥了，将就一下？”
“管饱就行。”林瑜起身挨着乔祯老妈坐下。
林瑜看着乔祯老妈坐在沙发上哼歌，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乔祯有这样一个老妈，难怪他小小年纪就出去打工了。
乔祯的学费，老妈的医药费，他们一起的生活费，难道都是他一个人担着吗？
乔祯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林瑜走到沙发前坐下，乔祯老妈过来拉着她的手：“傻蛋啊，你是不是饿了？”
林瑜心里一阵柔软，乔阿姨人虽然傻了，但眼里的慈爱还是很深厚，这一刻他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母爱。
这他妈缺爱缺的，都来别人老妈这儿找温暖了。
林瑜在心里骂自己，骂完又觉得鼻子有点酸。
乔祯回头时正好看见这一幕，觉得林瑜看老妈的眼神有点让人心疼。
“还有几个豆沙包你吃吗？”乔祯问。
“吃！”林瑜回了一声。
他们吃完饭已经快九点了，宋妈又打了一通电话来催。
“宋妈，我在林瑜家呢……他有点发烧，手机也关机了，”乔祯说，“我俩待会一起去学校。”
他俩并肩走在土路上，林瑜正低头给江澈发消息，江澈这小子以为他作业没写完不敢来学校。
-我就算不写作业也能考一本，你能吗？
林瑜把消息发了过去，江澈给他回了个“友尽”的表情包过来。
林瑜抱着手机一通乐。
“嚣张啊林仙人。”乔祯挂了电话正好看到他把那条消息发出去。
“那必须的，”林瑜回头看了一眼，想了想又问，“把你妈一个人放家里真没事啊？”
“没事，”乔祯说，“她就是闲不住，出不去就在屋里转，我中午会回去看看。”
林瑜想起乔祯似乎没怎么吃过食堂，他也就见过乔祯在食堂吃了碗渔粉，还是开学那会儿的事了。
乔祯家里好像就只有他跟他老妈，他老妈那个样子应该住院接受治疗的，但是为什么会在家里？他们家的经济来源真的只有乔祯一人吗？但凡有个亲戚接济一下乔祯应该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林瑜突然想到四哥。
乔祯应该很缺钱才是，为什么会拒收四哥的工资呢？那不是他应得的吗？
林瑜看了乔祯一眼，他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乔祯似的。
房东是摆夜市的，所以凌晨才下班，林瑜一直不知道他在哪儿摆摊，所以昨天晚上也没找他。
从乔祯家出来时林瑜就给房东打了电话，这会房东正坐在屋檐下穿串，林瑜过去时房东把钥匙给他了。
“原来这两栋楼还能住人啊？”上楼时乔祯跟在林瑜后面说了一句。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林瑜把钥匙捅进门锁里开了门。
“有道理。”乔祯应了一声，跟着林瑜进了门。
屋里看不出什么破败，也就比普通居民房小一点旧一点，但是收拾干净了还是挺利亮的。
很适合一个人住。
乔祯看了林瑜一眼，他不知道林瑜是什么家庭出身，又为什么一个人住在外面，林瑜身上有太多他看不透的东西。
林瑜进了屋里，给手机充上电就找了身干净衣服换上了，出来时手里多了几片药。
他一直都按时吃药，因为吃了药不会头晕，不会那么频繁的看见黑影，除了脑袋昏沉沉以外没什么不好的。
乔祯看清那是药的时候就不动声色地把视线移开了。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小摆件把弄着：“没想到你还挺有生活情调的。”
林瑜很喜欢跟乔祯在一起时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弯下腰接了杯水把药喝了。
“那是之前在这儿住的人留下的，挺好看的我就没扔。”林瑜看了看那个小摆件，是个挺精致的红色小钟表，只有两节手指那么大，带了点小设计。就是指针坏了，时间定格在九点半。
没用的东西就扔掉，这是很多人的生活方式。
“走吧，该去学校了。”乔祯放下那个小钟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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