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蛊术秘法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三人便早早起身出行。
安圆怀中抱着那鼾睡小兽，脸上洋溢出孩童的幸福笑容，赵悟能看着她，甚是欣慰 。
“赵公子，再前行不足10里地，越过一条小溪就能到那老道住所了。”弄青伊走到赵悟能身边，指了指山头。
赵悟能微微点头，“如此，我们三人加快脚步，赶在正午之前到达。”
步行一个多时辰，果然远远看见山头露出一个青灰色屋顶，继续前行半个时辰，三人趟过小溪，站在了一道观门前。
这座道观不大，坐落在苍绿色的参天古木之中，观顶上铺满青瓦，屋脊上雕刻了好些仙人，栩栩如生。正中一个月洞青漆大门虚掩着，门顶黑色匾额上书"静心观"三个烫金大字。
弄青伊上前，轻轻扣门，对观内喊到：“陈道长可在。”
不多时，跑来一身穿灰色道服的小书童，开门道：“我家师傅请你们进观。”
“多谢。”赵悟能朝他作了个揖，跟随书童进入观中。
走入观内，只见种植了遍地枣木。
枣木乃道家圣树，相传枣木被雷击后称为“雷劈木”，开始由神灵之气相伴，大多有神灵护佑，且有些神灵借助雷击后的灵气附在雷击木上修行。
三人跟随进入后院，只见后院正中赫然生着一棵雷劈木，树干发黑。
赵悟能心中暗暗感慨，这老道修行怕是高不可测。
最后入一书房内，只见屋内榻上正中坐一白须道士，青袍裹身，木簪锁发，脚穿黑色棉布鞋，精眸微闭。
“小生赵悟能见过陈道长。”赵悟能上前参拜。
“陈道长，青伊又来叨扰您老人家了。”弄青伊看起来倒是比他自在许多。
“你们来啦。”只见那陈道士慢慢睁眼，目光如电精光闪，气势如虹如坐山。“明儿，斟酒，待客。”他看着站在一旁的小书童道，又请他们三人坐下。
那小书童闻言，给他们一人倒了一小杯黄酒后退下。
安圆坐不住，起身行礼后带着瑞金小兽到院落中玩儿去了。
“瑞金兽。”陈道长瞟了一眼安圆怀中小兽，目光中露出思索的神情来。
“陈道长，小生今日贸然拜访有一事相求……”
赵悟能刚要开口，老道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二人先将酒喝下。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朝那老道敬了一敬，刚将酒杯递到嘴边。
“且慢！”老道呵斥一声，从袖中弹出一小石子，将赵悟能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地。
“陈道长这是何意？”赵悟能不解，为何让他喝酒又将他的酒杯打翻在地。
“公子可是中了蛊术。”那老道答非所问，只目光如炬的盯着赵悟能。
“小生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此事。”闻言，赵悟能立刻起身行礼，“还望陈道长能够相助，帮小生解了这蛊毒。”
老道起身走到他面前，步不踏尘，缓缓说道：“这蛊之种类有十二种，分别为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情花蛊。一旦蛊毒深入发肤，便是神仙也难救。”
“陈道长看小生还是否可救。”闻言，赵悟能被吓出了涔涔冷汗。
“我看你气血尚存，唯有眼眶微青，目色稍涣，中蛊尚且不深。”老道转了一圈，又回到榻上坐下。
“还请陈道长相救。”听完老道描述，赵悟能稍稍松了口气。
“我不能救你，你还需自救。”陈道长看着他面露疑惑，又继续说：“观你症状，应该是中了癫蛊。”
“何为癫蛊，还望恕小生愚钝。”终于知道自己身中何蛊，赵悟能暗暗松了口气。
“癫蛊乃种蛊人将蛇埋入土中，取菌以害人，中蛊者中蛊后，早期呕血，心昏头眩，中期精神错乱，笑骂无常。若是饮酒，药毒辄发，癫狂失智。”老道向他解释着，突然话锋一转：“你是个画皮师。”
“陈道长聪慧。”赵悟能终于知晓刚才他为何打翻酒杯，原是救了他一命，也讶于老道无所不知。
“你今夜先制一木偶来，切记，定要外表和你相差无几，本道方能助你解蛊。”说罢，老道再次闭目不言。
赵悟能弄青伊二人离开书房，弄青衣和他并排而行。
“赵公子素来与人为善，为何遭此横祸？”
“门派相争，必有人伤。”
“诶……”弄青伊闻言，叹了口气，联想到自身遭遇，黯然感伤起来：“这世道，你不害人，也总有人害你。”
赵悟能看向她，知她是想起了灭门往事，宽慰道：“过往已是过往，青伊姑娘不必神伤。”
“也罢。”
“我去制作人偶，先告辞了。”赵悟能微微向她点了点头。
“公子快去吧。”
看着赵悟能渐渐离去的背影，弄青伊痴痴望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
客房内，赵悟能舞弄着山间寻来的柳木，砍出粗胚，再用雕刀细细雕刻。
此时安圆跑进房内，好奇的问着：“师傅，你在做什么呢？”
赵悟能看着蹲在他身旁的安圆，笑道：“给徒儿做木偶娃娃呀！”
安圆听是给自己做的，面露喜色：“那徒儿看着师傅做。”
“你那瑞金兽呢？”见瑞金兽不在她身旁，赵悟能问道。
“馒头啊……它睡着了，我放在房中榻上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隔壁房中传来小兽撒娇般的小声吼叫。
“它定是醒了，寻我寻不着，师傅，我晚些再来看你啊。”安圆闻声，起身跑开了。
“慢点。”赵悟能看她跑的手忙脚乱，生怕她摔了。
赵悟能雕刻出和他身形一般大小的木偶后，又从箱中取出狐皮，拿出金笔在上面按照自己的面容细细勾绘，最后置于木偶上。
他又取来自己的衣服给那木偶穿上，细细打量着。
只见那木偶在月光映射下，似与真人无异，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赵悟能带上木偶，看老道书房中还亮着光。
刚要敲门。
“进来吧。”只听老道声音在屋内传出。
赵悟能悄声推门入内，将木偶置于老道前，道：“陈道长，按您说的，木偶小生已经做好了，请您过目。”
老道睁眼，细细打量那木偶一番，说道：“不错。”又对着赵悟能说：“伸出右手来。”
右手正是赵悟能中蛊印记之手。
只见老道掀开他衣袖，对着那印记用手指微微一滑，赵悟能的皮肤竟开了一个伤口流出乌黑色的血来。
正暗自惊奇，老道又将他流血出贴在人偶头部面中，口中喃喃念着法术。
不多时，那木偶竟自己燃烧起来。只见那火焰极为诡异，呈现绿色，火苗攒动，仿佛一张张嘶吼的鬼脸。
在足足燃了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微亮，一阵微风竟在房内吹了起来，赵悟能顿感神清气爽。
“成了。”见此，老道转身睡在了榻上，不多时竟然打起了呼噜。
赵悟能低头看着木偶在地上燃烧完毕的灰烬形状，和他之前手腕上的彼岸花标记一模一样。
赵悟能赶紧俯身跪地谢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不知小生该如何报答。”
“有缘会再见的……”只见老道卧于榻上，背对着朝他摆摆手。
赵悟能感到一阵眩晕，再次睁眼时，他竟和弄青伊安圆二人站在了观门前的空地上。
再抬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道观，变成了一片密林……
赵悟能再次跪地对着眼前的空地拜了拜：“多谢陈道长。”
“师傅……我们这是在哪啊？”安圆睡眼朦胧，怀中抱着的瑞金兽也同她一样打着呵欠。
弄青伊看向赵悟能，只说：“看来赵公子的毒已解了。”
“毒？什么毒啊？师傅中毒了？”安圆听到中毒二字，顿时慌了神，关切的上前拉着赵悟能的衣袖看着他问道。
“徒儿听错了，你看，这是何物。”只见赵悟能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兔子模样的木偶，递到安圆跟前。
“哇！这就是师傅给我做的木偶娃娃吗？徒儿好喜欢。”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瞬间被赵悟能转移了注意力。
安圆着急伸手去拿他手中的兔子木偶，全然忘了自己怀中抱着的瑞金兽。
那瑞金兽被“噗嗤”一声摔到了地上，地面摔出了一个小坑，它不满的哼哼着。
“呀……馒头！对不起对不起！”安圆见状，心疼极了，赶忙蹲下将它抱起。
赵悟能看着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公子倒是十分疼爱这个徒儿。”下山途中，弄青伊和赵悟能聊起了安圆。
“她自幼父母双亡，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捡到她时，她正在狗窝里和狗抢吃食。于心不忍，便将其收留，想着，当个徒弟也好。”赵悟能看着走在前面的安圆，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
“无父无母，倒少了些牵挂吧。”弄青伊说这话时，语气却有些凄凉……
突然，赵悟能感觉到什么东西挡住了头顶的光，抬头一看，竟从竹林之中跳下了两个蒙面黑衣人，手中拿刀直直砍向走在前面的安圆。
赵悟能反应迅速，凌空飞起将安圆向后一拉，护在怀中。
“你们是什么人！”赵悟能目光染上了杀意，看向站在眼前的两个黑衣人。
安圆躲在赵悟能怀里，小小的身躯瑟瑟发抖。
弄青伊也上前护在一旁。
其中一个蒙面人语气冰冷的说道：“赵公子，我家门主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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