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镇魂江遇袭
银面公子，也就是墨轻寒领着顾惜夕来到这镇魂江南侧的江边，望着这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回忆起三年前自己在渝兰郡外遇到了传说中的颜红素，白衣飘飘，姿容妍丽，如今佳人不知该去何处寻。目光跳过宽阔的江面，江对岸就是渝兰郡北了，再远处就是翠屏峰，现在位置太远，看不到翠屏峰上的知晓阁，不知现在会是怎样一副凄凉光景。
顾惜夕也看着远处的山景，知晓阁，为了解开心中疑惑，看来最好有机会能亲自上山去寻找答案了。
正在二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时，不远处丛林有细微窸窸窣窣的动静，墨轻寒心中警惕，面上却装作不在意般将顾惜夕轻轻柔柔的带到不远处一颗大树旁，安顿其靠好。墨轻寒低声道：“赏个景都不能自在，也不知是冲你还是冲我来的！”说完然后离开，朝刚才有声音的地方缓步走去。
墨轻寒道：“来都来了，何不现身一叙！”只见一些黑衣滚红边的人从丛林里鱼贯而出，一共十人，十人均是步法凌厉，打眼一看都是上乘高手，一出丛林便将墨轻寒围住。
墨轻寒嗤笑：“我当时是谁呢，你们火莲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一拨拨来赴死有意思吗？”
十人中有一个领头的掌教怒道：“休要猖狂，你血洗我火莲教，此灭门之仇岂有不报之理？”
墨轻寒笑道：“火掌教言重了，各位兄弟都在这，哪里称得上是灭门呢？”
火掌教道：“听说九重楼的规矩是天下事皆可交易，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交易换的我火莲教被灭。”
墨轻寒：“的确是天下事皆可交易，不过灭火莲教可并不是一桩交易呢，只不过是那天我刚好手痒，练练手而已。”
火掌教怒极：“墨轻寒，你欺人太甚，今天定要让你命丧于此！”
墨轻寒面色阴冷起来：“那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火掌教笑道：“这里不是京城，没有九重楼给你撑腰，你的影卫又不在，我们盯了你一路，也是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的。”
随着火掌教一声‘起阵’令下，十人分五组，于五个方位变化着挥剑向墨轻寒袭来，墨轻寒移行走位，避开这此起彼伏的锋芒。
过招一会，墨轻寒冷笑：“五行缚龙阵！火莲教竟还留有这手！”
火掌教得意道：“你能死在我教缚龙阵下不亏！”五个方位，每个方位的俩人配合极默契，五个方位又连为一体，剑阵越收越紧，剑光密集的朝墨轻寒射来。
墨轻寒只得轻扣腰带，瞬间抽出一柄银光乍现的软剑，运上真气，软剑即刻变成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
火掌教道：“不愧是九重楼第一高手，现在才拔出凌霄剑。”
墨轻寒挥剑而出，包围圈似有松动，但十人比之前更加凶狠起来，将剑舞得更快更急，一张几乎密不透风的剑网逼迫的墨轻寒将凌霄剑挥得不见剑身，只见剑影了，墨轻寒黑色长衫翻飞，以一敌十，还能稳稳接住，可见其功力之高绝，可是问题来了，墨轻寒只有一人，一人功力再高强，也有力竭气息不稳之时，而剑阵的十人可以交替上前，绵绵无绝，很显然这样缠斗一番后墨轻寒就会吃亏。
双方都看到了这一点，火掌教笑道：“任你武功再高强，今日也是逃不出我这缚龙阵了！”
墨轻寒心想，这样消耗下去对自己确实不利，不如自己运上十层十的功力，将这阵法开出一道口子，可这样一来是强行破阵，自己怕是要在这镇魂江边流点血了，主意打定，眼神发狠，准备出击，可是就在他下狠手时，身侧一个方位的俩人像似被什么东西击中戛然倒地，剑阵豁然破开了，墨轻寒赶紧乘胜出击，一瞬间将剩下四个方位全部刺伤倒地，火莲教现下已然落于劣势，火掌教喊了一声‘撤’，一伙人就赶紧捂着伤口迅速离开了。
墨轻寒环顾四周，丛林处有些许动静，很快又没了，难道刚才丛林里还藏了其他人，关键之时出手帮了自己，现下又离开了？墨轻寒看不出所以然来，便不再想，快步到顾惜夕身边，轻声问道：“顾丫头，没吓着吧，这次算是我连累你了！”
顾惜夕依然一脸懵懂的看着墨轻寒，墨轻寒被她无知无觉的样子弄笑了，道：“原来痴傻也挺好的，外界无论如何变化都影响不到你，你也不会害怕，好啦，我们回客栈吧！”墨轻寒就又牵上顾惜夕的手往回走了。
墨轻寒要是再仔细些，就会发现顾惜夕的右手上沾了些泥土，其实刚才出手的高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惜夕，刚才发生的一切顾惜夕都看在眼里，焦灼缠斗的双方却谁也没留意她，顾惜夕都没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将眼前的一切看的是明明白白，并在墨轻寒准备自伤强行破阵时，本能地稍弯下身子，捡起两枚石子，竟然立马清楚自己这副身体是没有什么功力底子的，只有看准头和技巧了，还看出眼前的阵是五行阵，旁边是镇魂江，那么要想将这五行阵发挥出最大的威力，阵眼必设在水位，坎中满北方六水，于是对准正北方的俩人将石子依次对准其太阳穴处射出，一一击中倒地，明明正中目标自己一方面震惊不已，另一方面却感觉自己现在太弱了！为了不让墨轻寒起疑，自己又扔出些石子让丛林处有些动静，转移视线。
傍晚，一幕客栈内，墨轻寒将顾惜夕送至房间便离开了，安排了婆子喂食晚膳和伺候梳洗上床睡觉，整个过程中婆子都在碎碎念，主要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了，那个戴面具的公子看着贵气，还能如此情深，姑娘都这样了还能这样悉心照料着，真是深情一片啊！姑娘这也是傻人有傻福呢！
等婆子走后，顾惜夕睁开眼，回想着刚才婆子的话只觉好笑，九重楼的第一高手墨轻寒也能算是好人？还深情？这九重楼在这整个元盛都是一个神秘的存在，没人知道九重楼是何人所建是何时所建，九重楼对外流露的信息很少，倒是似乎有着这么一句话，‘在京九重楼，在野知晓阁’，但因二者所涉有所不同又南北相距甚远，所以一直并无冲突，江湖上对九重楼知之甚少，但是知晓阁查尽天下事，对于这么神秘的九重楼也是费心留意过的，只是怎么查得到的也只是浮于表面的消息。
九重楼的第一要旨‘天下事皆可交易’，九重楼就像一个愿望池，你可以说出你想要的一切，可以是打听一个信息、可以是得到或杀掉一个人、也可以是做成一件事，但是得付出楼主觉得能与之匹配的代价才能交易，这代价可以是黄金千两、可以是一个隐秘信息、交出或杀掉一个人或者是帮九重楼完成一件事，因为九重楼无处可寻，所以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机会向九重楼提交易的，但是厉害的地方是，九重楼绝无虚言，所应承的交易一定是七日内必达。据说京城内王孙贵族世家子弟中都不乏有人在跟这九重楼做着交易。
所以这样毫无原则、利欲熏心的组织出来的人能是什么好人，那副好心的表面下还不知藏了什么祸心呢！自己现在身份不明，记忆不清，更要千万倍的小心谨慎。顾惜夕又把这些天听到的看到的和脑子里已经有的杂乱的记忆画面整理串一串，希望有点头绪，现下肯定的地方有两点，第一自己肯定与这知晓阁有什么关联，因为关于知晓阁的记忆最多最深刻；第二顾惜夕身上有秘密，多方人马想要利用自己得到什么，说不定这墨轻寒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他隐藏的更好些。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先不能暴露自己神志已清的事情，另外要看这墨轻寒到底在图谋什么，如有机会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机逃跑呢？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客栈内，一个身着黑底锦缎上绣着紫色芙蓉花衣裙的女子负手而立，听着身后属下的汇报，“禀副指挥使大人，顾府的家丁婢女和全数书籍字画现已安全送往盛京，一路上都十分隐秘，并且跟大理寺的人错开而行，保证万无一失，必不会有人知晓此事！”
女子点头：“很好，你们辛苦了！”
属下问道：“事情已办妥，现下是不是要打点行装准备回京了？”
女子回答道：“不急，我们还需在渝兰郡多待上几天！”
属下继续问道：“关于顾府，可是还有未查清的事？属下这就去办！”
女子眉头轻皱道：“不是，是江湖上的事，刚刚收到京中来信，说是武林中的五大派突然要在这渝兰郡聚首，似乎跟三年前的旧事有关，似有蹊跷，让我们顺带查探一下！”
属下疑惑道：“江湖中事？朝廷也要监察？”
女子笑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只管派些人盯着这渝兰郡武林门派那些人的动向即可，有异样就及时来报，我要亲自去看看！”，属下领命就下去安排了。
房间只剩女子一个人了，女子轻轻走到烛台前，取下发簪拨弄着烛火，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出一张冷艳俏丽的脸，女子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道：“三年了，远离江湖三年了，三年里你从未再提过从前的事和她的名字，我几乎以为你已经将她放下了，这世上只剩你与我最亲了！”
女子自嘲的笑了笑，继续道：“其实你一直都在留意着这里，留意着一切可能与她有关的信息，对不对？不然我就在这渝兰郡，都不及远在京城的你对这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女子神情稍显痛苦，缓过一阵痛苦后，女子狠厉道：“你再放不下又能怎样，你再留意又能怎样，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了，永远都不会！”
这时屋檐处一个黑影飞身离开，融入这漆黑夜色中。正是银面公子墨轻寒，墨轻寒本来是想，这御前司来这渝兰郡肯定是为顾府而来，想着来看一下这御前司对顾惜夕会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也好清楚接下来该怎样安顿好顾惜夕，没想到却有意外的收获，三年前知晓阁灭门跟这御前司副指挥使严紫凝有什么关联？难道御前司也有参与？
墨轻寒算一算，这御前司是元历二十六年初组建的，为组建这御前司，皇上召回一直戍边的已故信都侯之子赵离尘回京，担任这御前司指挥使一职，本来这赵离尘回京该承袭信都侯爵位的，可是皇上却以赵离尘军功卓越，要抬高其封赏，赐皇姓，封信王，此事在当时让朝野哗然，但皇上力压众议，还是让此事成为定局，于是成了信王的萧离尘出任御前司指挥使，可监察朝廷百官，可参王孙世家，权利极大，让这御前司能不依附任何京中势力，专属于皇权，成为皇上的心腹，是皇上的眼睛和耳朵。而这信王萧离尘也不负皇上期望，做事高效果决，手段狠辣，带领着御前司制衡打压着各方势力，排除异己，稳固皇权，让这御前司成为盛京城内一个百官敬畏百姓一听到御前司三个字都会感到不寒而栗如刀锋一般的存在，于是这信王就成了盛京新贵，一个人人畏惧却又都想巴结的贵人。
所以三年前御前司刚刚组建不久，应该是没有实力让一个存在江湖二十多年的武林门派消失的，而且也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犯不着呢，但是这女子所说的话又直直的指向这件事，看来想要查清楚只能回京再细查了，露出端倪才有的查。
墨轻寒回到客栈房间，看到顾惜夕已入睡了，就轻手轻脚来到房间圆桌旁坐下，倒了茶，慢慢喝起来。
没过多久，一黑影飞窗而入，单膝下跪，正是影卫拾七，拾七道：“主上，就在刚刚，天衡派虽还未到渝兰郡，但先派遣门中弟子来向其余各派秘密传话了，五大派会于后日晌午在渝兰东侧的下马坡汇合议事！”
墨轻寒点点头：“知道了，明日你去会一会我们在渝兰的主事的，让他推荐几户家境还过得去、家里和睦又心善的人家，你再暗中考察一番，另外需住的位置偏一点，家里的人都是不起眼、老实敦厚的！”
拾七看了眼床榻上熟睡的女子一眼，心领神会，就领命离开了。
墨轻寒默默来到床边，轻声道：“小丫头，目前只能这样安排你了，放心，我还是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一段时间，确保你无虞后，这事也就算了了。”说完，墨轻寒侧身靠着床柱子便阖眼睡去。
顾惜夕其实一直都是醒着的，直到听到极轻但均匀流畅的呼吸声，顾惜夕才敢确定墨轻寒已经入眠，便轻轻的睁开眼，就着一点烛光看向墨轻寒，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对顾惜夕做的一切真的是出于好心，还是他早就发现点什么了，做这一切是为了取得自己更深层次的信任。顾惜夕又想到刚才影卫所说的后面晌午的五派聚首，不知道墨轻寒会不会带自己去，但是潜意识里自己定是要去看看的，明天得想法子让墨轻寒带上自己才好，想清楚后便闭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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