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季沥
沽市的初晨，蒙了一层薄薄的雾，饶杏推开窗竟有些看不清外面的光景，韩蕊已经去上班了，桌上是她准备好的早餐。韩蕊长的不食人间烟火，可人却这样的贤惠。
软香的米粥咕噜咕噜两口进了肚，赶走了所有的饥饿感。
饶杏刚收拾好碗筷，蒋季沥电话就打了过来：“我到了，你人呢。”
“来了来了。”她拿了钥匙和手机就冲下了楼，刚下楼就看到辆极为拉风的红色跑车，跑车边靠着位都市丽人，烈焰红唇，瞧不出年纪。
看着她，都市丽人抬抬手：“小杏。”
可不就是蒋季沥，蒋季沥在学校里的打扮还是很清新的，出了学校就像是朵娇艳玫瑰，饶杏一时没敢认，左右打量一眼，看着她过熟的打扮，啧了两声：“你女朋友见了，肯定不敢认。”
提及那上个月蒋季沥还爱的要死要活的那个女人，蒋季沥不屑地呵了声：“都分手了，她可管不着我。”
“怎么分了？”饶杏觉得奇怪，在学校的时候，两个人爱的要死要活，那学姐喜欢碎花裙长发的女孩，蒋季沥就留长了头发，日日穿着碎花裙踩着那学姐影子跟在她身后，很甜蜜。
莫非这就是蒋季沥变化的缘故，饶杏这才留意到她原本齐腰的长发也剪了，只有靠着肩的长度了。
蒋季沥望着她，满脸惆怅道：“还不是我爸，她现在不是我女朋友了，是我爸的情妇。”
饶杏一时无话，李清雪在她的记忆里，温柔干净。她和蒋季沥都是沽市人，也是一种缘分，刚进校，蒋季沥就和她看对了眼，顺理成章地成了恋人，谁能想那个非蒋季沥不爱的温柔学姐会最后选择做蒋季沥父亲的情妇，这出乎了饶杏的意料。
蒋季沥将她拉上了车，靠着驾驶座望着饶杏：“小杏，如果是你，我和五百万你选谁？”
“选你。”饶杏肯定地回答着蒋季沥，蒋季沥一喜：“还是姐妹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惨，我都失恋了还要被我妈骂。”
饶杏奇怪地问道：“阿姨怪你引狼入室？”
“她可不在意李清雪这种竞争对手，她是觉得我没本事，不喜欢男人就算了，搞女人还没本事，被亲爸挖了墙角。”饶杏笑了笑：“阿姨还真是大度。”
“她大度什么，她又不是正妻。”这还是头一回听蒋季沥说，她并不了解蒋季沥的情况，只知道她家里很有钱，是富二代，至于她是私生女的事，还是头回听说，微微诧异，就听着蒋季沥呢喃句：“我爸风流，我妈都只能排老四，李清雪连家门都进不了。她太温柔了，骗骗我还行，我爸不喜欢温柔女人，他那原配就很温柔，他都厌极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包养李清雪？难道就是为了拆散自己女儿的姻缘？
饶杏想不明白，蒋季沥并不想再过多的去提及李清雪和她父亲的事，饶杏并不是会追问的性子，她被蒋季沥带到了商场，蒋季沥爱购物，她说是女人的天性，饶杏就没这个爱好，这都不如去找韩蕊。
也不知道韩蕊在做什么。
她想的出神，连蒋季沥叫她都没听见，还是被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怎么了？”
“问你呢，要不要搬过去跟我住？”饶杏摇摇头：“我跟韩阿姨一起住。”
“韩阿姨？”
饶杏这才想起她似乎还没有告诉过蒋季沥她来沽市是做什么的。
“我来沽市是有正事的，我妈让我跟韩阿姨学表演，现在就住在韩阿姨家里，韩阿姨就是沽市省话剧院的台柱子，你认不认识？”
蒋季沥将眉一拧：“你不会说的是韩蕊吧？”
“嗯。”蒋季沥不可置信：“韩蕊住那个破小区？”
什么叫破，虽然韩蕊的小区是不太豪华，但也谈不上破，饶杏并不赞同蒋季沥的说辞。
蒋季沥顿了顿又说：“韩蕊在江愿别墅区住了十年，我们一个小区的，我每次回家都能看见她，这次倒是真没看见过了，难道她真的搬走了？可她搬到那样的小区做什么？总不能是金主倒台了？”
“什么金主？”饶杏满是疑惑，蒋季沥凑近她耳边小声说：“她金主李红持啊。”
饶杏抿抿唇：“你别乱说。”
在她眼里韩蕊是仙女，不食人间烟火又怎会沦落到被包养。
她不信。
蒋季沥就说：“别说你不信，我也上次是看到过李红持去韩蕊家，才知道的，藏的太好了。”
饶杏觉得蒋季沥一定是误会了，但她说的好真，而且…她似乎在哪里听过李红持这个名字，很耳熟，但在哪听过？不记得了。
她下意识地询问：“李红持是谁？”
“李家是权贵中的权贵，李红持就是贵小姐中贵人，京都第一大小姐，自身能力手腕都过硬，这才二十几岁就坐了高位，有权有势有长相。”
饶杏的圈子只是在过普通阶层的生活，她并未涉足过高位，也没听说过李红持，但在蒋季沥的描述中，她该是厉害的，很厉害的。
那也挺好的，毕竟韩蕊那样好看的人，总该有个人宠着疼着，就算真的在一起也情理之中。
她压着心头的不痛快，咕哝句：“既然如此，也不一定是金主，说不好就是正常谈恋爱。”
“李红持可是结了婚的，她老公虽然是个废物，但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金主是什么，但韩蕊比李红持可大了十三岁，韩蕊能搞到她也是怪本事的，说句实话要不是李红持看不上我，我都想给她做情妇！”
“有权有势长得好看，给钱花还不关着，还能摆脱我爸的控制，想想就不错。”
“……”饶杏并不确定蒋季沥的三观是否受到了家庭的影响，产生了一定的偏移。
既有婚姻，还要招惹就是不对的。
她还是觉得韩蕊好，就算真如蒋季沥说的那样，那韩蕊应该也不是自愿的。
蒋季沥还在向往：“李红持肯定不会因为五百万抛弃我！”
饶杏都弄不懂她眼里的憧憬有几分真假。
她只知道蒋季沥曾经真的很爱李清雪，她那样娇生惯养的人，曾经深夜跑遍了京都就为了给李清雪买她爱吃的糕点，也曾惹了李清雪不高兴，抱着鲜花在李清雪宿舍门口睡过一晚。
蒋季沥憧憬的或许不是李红持那个人，而是如果是李红持，她会得到自由吧。
不用被她父亲掌控，不用被她父亲摧毁。
李红持是比她父亲更有权有势的人。
李红持，李红持…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在哪听过。
饶杏捂着头，微微蹙眉，耳边是稚嫩的童声轻响。
“咳咳…小五慢点跑。”
“姑姑，抱抱！”
饶杏一把捏住了蒋季沥的手腕：“季沥，你有没有听到小女孩的声音？”
“没有啊。”蒋季沥摇摇头，饶杏心口像是绕了一团气，闷得慌。
自从来到沽市，见到韩蕊，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饶杏想不明白，她才十八岁，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没有缺失，但那些娃娃还有韩蕊，李红持带来着奇怪的思绪，不属于自己的思绪。
饶杏晃了晃脑袋：“我们去哪里玩，我晚上还得去跟韩阿姨看表演。”
蒋季沥回过神：“或许今晚的演出我们可以一起看。”
“什么意思？”蒋季沥神秘兮兮地一笑：“我猜韩蕊今天要看的一定是顾吟秋，刚巧，我小姑也约了我看顾吟秋！”
“顾吟秋是谁？”
“高岭之花。”蒋季沥随口接了句，眼里却出现了片刻的晃神，她说：“你虽跟着韩蕊学习，也别把她想的太好了，她的好可能都是演给你看的，她和顾吟秋本质上都是同类人，她们最不缺的就是演技。”
看来，蒋季沥并谈不上有多喜欢韩蕊，甚至有些许厌恶。
她的话，饶杏并不赞同，也并不相信。
饶杏还是愿意相信韩蕊是美好的。
饶杏的交际能力并不强，甚至是被动的，也少有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一个人好的，她的朋友都是她费时间观察过的，比如蒋季沥，有钱有权不公主病。
但韩蕊，打第一眼起，她就觉得好。
就算她真的是别人的情妇，她也好。
蒋季沥一看就知道饶杏没听进去，她抓着饶杏的胳膊：“小杏，你别不信我，我虽然没跟韩蕊一起生活过，但我出生就认识顾吟秋，她心狠毒辣，情啊爱啊满是虚假，每说一句话都要权衡利弊，韩蕊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们必定是同类的。”
原来是韩蕊的朋友。
饶杏明白了顾吟秋的身份，居然出现了片刻的偏袒之意：“那她为什么要演总会有原因的。”
“再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她是她，韩阿姨是韩阿姨，再说了能费劲心思去骗，一定有利所图，那你说说，她能骗我什么？我又有什么好骗的？”
“骗色啊，你年轻貌美。”
饶杏指了指自己：“韩阿姨骗我色？那我怕不是撞大运了。”
韩蕊又美又仙，怎么算都是韩蕊比较吃亏。
蒋季沥斜了眼她：“你究竟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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