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溅上海滩
“是的，你不相信我？”老头看出了秦易疑虑，再一次缓缓地捋了捋白胡须，打量着秦易微微的笑着。他看秦易的眼神，和墨珊第一次在姜藤办公室里看他的眼神十分相似，都像是在欣赏一件成功的艺术品一样。
“老头，既然你神通广大。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姜藤，他有没有来过这里。”秦易将计就计，拿出姜藤教授来试探一二。
“你还真以为我是神仙啊？哈哈哈…不过还真是这个叫做姜藤的人让我来救你的！他还留了一张照片给你。”张天师嬉笑间从破烂的衣袖中拿出一张手掌大小的照片递给了秦易。
秦易拿起那一张泛黄布满皱褶的照片，如若珍宝的捧在手心里。他仔细认真的观察，但照片上除了姜藤本人的头像外，并没有任何的线索。失落的叹息间，秦易蹒跚的向漂着雪花的屋外走去。
“你去哪？”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秦易抚摸着还有点阵痛的额头，独自一人走向黄浦江浪涛滚滚的岸边，看着满天的白雪如纯美的梨花斑斓盛开，散落到黄埔江面的尽头。江边上，一股股浪花席卷的清风吹拂着码头上的商船。再向中心靠近，众多古式高楼林立在街道俩旁，街道上穿着风衣高大威猛的男人们，搂着风情万种少女，行色匆匆的向一家家华丽的餐厅挪步而去。这世界是真实的，还是在谁的梦境之中，从感觉秦易轻易已经分不清了。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古典浪花的气息，任由那白色梨花散入滚滚的心潮之中。突然几声凄惨的哀求，从原本冷清，泛着些忧伤雪景中破格而入，漫不经心的目光从雪花散落的间隙穿梭而去。秦易看见三个壮汉正在围殴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衣衫褴褛，手里紧紧抓住一个鸡腿不放。想必是吃了霸王餐被打了吧？看着他头破血流的惨样，秦易有点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和姜藤把他创造出来的。这世界的每个人都是他们亲手打造，被赋予了另一种属于第二天堂的轮回使命。所以他们就应该更加珍惜余下的生命。毕竟当某一天，金塔大厦的第三十七层，某个调皮的线路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出现0.01秒的断电，这虚拟的上海王朝顷刻之间就会覆灭！
“怎么回事？”秦易望着那全神贯注扭打在一起的四个家伙问道。
一个黝黑的壮汉指着他的胸口怒喊道：“小子，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爷今天一定要打个够本！”
“你打够本了，这人还能活吗？”
“你是不是找死啊？不知道爷是谁吗？”壮汉似乎失去了耐心，握紧拳头朝着秦易走来。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应该能认出我手中的是什么吧？”
壮汉凶恶的眼神看着秦易手中几块银白色大洋，突然在那似乎从不曾微笑的脸颊，也机械般的印出几道勉强的纹路。
“看你那穷酸样，身上还有几个好家伙，你们几个停下，省些力气，喝酒去。”说完，几人放下撸起的袖口兴冲冲的离去。
秦易快速上前把年轻人从潮湿的雪地扶起，从他鼻青眼肿的脸旁和泛着几点倔强泪水的眼角，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秦易把少年的脸颊扶正，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的黑灰，惊讶的喊道：“明哲，你怎么也过来了，墨珊传送你来的吗？”
“感谢大哥相救，小弟名叫丁力，您可能认错人了？”
“丁力？你是丁力？哈哈哈…我还是许文强呢？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快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秦易说话间激动拍着少年的肩膀，这个叫丁力少年凄惨的哎呦一声，捂着胳膊上有些淤紫的伤口**着。
“这位大哥，我真的不是明哲，我叫丁力，我叫这个名字已经20年了。”
秦易半信半疑凝视间，再次打量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家伙。仔细一看，两人虽然长的神似，但是从气质和说话的语气上真的是千差万别，的确是不同的两个人。
“我还以为你是…算了，就当你是小明哲吧。好兄弟，换个时代还是好兄弟，看来你在上海混的不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秦易对待朋友一向很热心，所以明哲当年才绞尽脑汁把他引荐给姜藤教授，这样他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没什么，我感觉还不错，就是今天老妈过生日，想要赊个鸡腿做生日礼物，那帮混蛋怎么也不肯，所以…呵呵。”丁力死要面子的性格倒是和明哲很像。
“原来是想尽份孝心！走，先送你回家吧！”
秦易搀扶起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丁力，走到街道口原本想拦住一辆的士送他回去。后来才发现这是1935年的上海滩，哪有的士，连公交车都少得可怜。最后他们无奈的上了两辆破旧的黄包车，颠婆的沿着上海街道行驶。古老的钟声再一次敲响，那一栋栋纯白色的西式洋楼围绕的道路尽头。丁力回家的路上不再是孤单一人，不再是落寞的脸颊和苍凉倔强的微笑，而是满脸幸福的潺潺笑靥。尤其他抱着秦易买来的热腾腾的鸡腿，丁力在嘴角唾液淀粉酶的强烈刺激下，颌下腺阀门松弛后涌出体液的模样，和黄浦江下游泄洪景象相差无几。
“这么多鸡腿，强哥，我这一辈也吃不完啊！”
“那就用两辈子！”两人边走边聊，乐此不彼，就像是很久不见的好友似的。
雪花漫天飞际的夜色下，两辆激情狂奔的黄包车，从上海滩繁华绚丽的中心视角，仅凭着那带着些铜锈的黑色圆轮，沿着盘曲蜿蜒的白色苍龙躯体一路狂奔。两侧不断回望的高楼古建，再就是落寞蜷缩的贫瘠黑屋，终于白线轮回到了终点。
丁力的家住在上海的边界，这里漆黑一片，凌乱狼藉，人人衣衫褴褛，灰头土脸，若不是给足了大洋，连黄包车都不愿意涉足半步。沿着稀烂的污泥，和纯白色积雪混合的小径，两人提着爱不释手的晚餐，吹着凌冽的巷风，一步步向温暖而破旧的睡巢挺进。
终于在一处破旧的泥屋之前。丁力欣喜的狂奔起来，朝着那黑漆漆的带着杂草散出的，随意堆积的小泥盒子风驰而去。那就是这个夜归人心灵深处永远割舍不掉的，温心暖体的家。
一扇半遮半掩的破旧木门，一副字迹模糊的霉烂春联，一位满脸皱褶、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更加喜极而泣的迎门而出。
“娘，这是我的朋友，许文强！”一听丁力这么介绍自己，秦易才意识到丁力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了。许文强这个名字也算不错呀，所以讲究着用吧，毕竟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干嘛那么较真。
“阿姨好，叫我阿强好了！”秦易开始和这位阿姨寒暄起来。
“快请进，呵呵！”
两人把带回来的饭菜和酒水散开，在一盏乌黑发焦的煤油等下，浓烈的烧酒显得格外的喜庆。一杯接着一杯，一碗接着一碗，小黑屋自从丁力的父亲去世之后，从没有这么热闹过。欢声笑语和酒足饭饱之后，三人依着破旧的稻草和破布交织成的床铺，枕着杂草简单堆积成的睡枕，没有多余的一句刻意的寒暄，便在素白雪花的飞絮中开心入眠。
不知时间的轨迹沿着圆周的方向，画出了多少道完美的弧线，又是当的一声，时钟再次响起。
疲惫的双眼极不情愿的颤动，因为秦易明白第三声钟响的时候，他将面对的是一个天旋地转的世界。
一间素白宽敞的实验室里，无影灯闪烁变换的频率之下，两个身穿白色制服的男女，正在紧张有序的给昏睡的秦易检查身体各个指标，血压，心率，脉搏，体温…。
“我睡了多久？”秦易吃力从感应床上爬起。
墨珊将一旁的上衣，递给了秦易，笑道：“很久…有线索了吗？”
“只有一张照片…”
“那就对了，用烈酒浸透那张照片，线索就会出现。”
“姜藤教授告诉你的…”
“对，是他的遗言…对不起，”墨珊说出遗言两个字的时候看出了秦易眼神中的悲伤，她再一次向秦易提起了姜藤已经死去这个残酷的现实。
“没关系，明哲走了…”
“是的，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想一个人走走。”之后，他只身一人走出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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