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溅上海滩
秦易沿着白色冰冷的金属电梯机械的爬行，终于他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一时间还很难从姜藤教授的突然死亡，旧上海似真似假的奇遇，以及脑海里凌乱的思绪中钻出一个醒目的窗口来。
他疲惫打开房间的防盗门，一切又回到了百无聊赖的现代。依旧是那坚固的水泥盒子，却嗅不出一丝家的味道。连灯都懒得打开，他就想找个能躺下的地方昏睡过去。躺在沙发上，秦易喝了一杯清水，用萎靡颓废的余光，凝视着屋内昏暗的角落。当他的余光倾斜时，突然发现，一个黑影稳稳的坐在了自己左侧的椅子上。秦易不觉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拿起手机正要准备做些什么，那人突然喊道：“你不认识我了，秦先生？”
如此熟悉的音色，秦易极不情愿的动用海马区已经超负荷的记忆收索，随后便长长的叹道：“杨警官？”
“恭喜你，答对了，可是我没有礼品给你！”黑影傲慢的一个响指过后，整理了一下身上已经笔挺黑色西服，从椅子上站起。
“作为一名资深的警官，深夜私闯民宅，难道就是为了玩一次惊悚问答的游戏？”秦易看得出杨警官此次前来肯定有更深的目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三年前，金塔集团谋杀案的神秘杀手是明哲！”
“杨警官，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请你出去！”毫无根据的言论秦易当然会置之不理，而且还是自己好朋友明哲。
“他杀了所有人，包括姜藤。但我没有办法抓到他，警方也无能为力，就连毫无规则的赏金猎手们也只能望尘莫及！因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杨警官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也只是猜测，毕竟他只是个警察，既不是科学家，也不是科幻小说的作者。
“那他属于哪个世界？难道明哲是外星人，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第一个举报他！”
“你可以讥笑我，只要你能解释清楚，这些年他是如何在这个世界凭空消失的？”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年前的明哲是在我的眼前自杀的。现在他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所以你应该问的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亡者归来？”自杀？这两个字从杨警官的口中脱出的一刹那，秦易顿时心底冰凉，他倒不是害怕明哲是鬼魂。而是明哲此次回来的确有那么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自己也说不清楚。杨警官的语气虽然肯定，但秦易还是难以接受，只好沉默不语。
多说无益，杨警官知道自己所说的话让人难以接受，尤其是秦易，他毕竟是明哲的好朋友，需要给他时间理清楚这一切。砰地一声铁门沿着圆弧的轨迹，精准的撞击在松弛的门框上。声响过后的一秒，便是安静，空荡落寞。昏暗的房间里，只留下秦易独自一人呆滞的望着被轻风撩开的紫色洛帘。屋外细雨挽着轻风衣袖挪步在繁华的都市。窗台上那刚刚来访的雨丝，亲吻着那盆早已经被秦易忘了灌溉的百合遗孀。
还是那杯透红的水酒，再加上一首属于孤寂的催眠夜曲。秦易蜷缩在酥软的沙发角落，怀抱着陪伴着自己数年的睡梦娃娃。一呼一吸之间，不知道是他熬不过身体的疲惫，还是疲惫的薄纱覆盖了大脑海马区域，那本该高度运转的神经兴奋递质。总之，他睡着了，像个婴儿一样，呼呼大睡。
阳光，轻风，晨露，一缕丝光竹影的摇曳晃动，几声还算听得过去的杂雀鸣铃声。把沙发上那张慵懒的身躯，再一次从昏沉的睡梦中拖入现实的世界里。秦易猛然从沙发上坐起，头上还顶着薄薄的纱被，眼睛还没来得及从一条直线向四周延伸环绕，就接起那响了半响的手机。
“秦易，我是墨珊！”电话里声音显得有些惊惶不安，全然不像墨珊一贯的语气，秦易却没有及时的察觉。而且经过昨夜杨警官的突然到访，他对明哲的一些事情也开始有所怀疑。
“对不起，墨珊，在我没有弄清楚一些事情之前，我是不会再去金塔集团37层，或者是神秘的地下室了！”
“我们被发现了！秦易，就在下一秒，你可以倒床继续你的春思**，或者直接开车到201的高速公路，帮助我和明哲，你自己选！”
“201高速公路？”
砰地一声，依然是那块金属与铁锈之间的摩擦和碰撞，房间里再次回到了空无一人的状态。而小区的车库，焦急哄哄的油门声，打破了充满祥和安逸的早晨。
秦易再次拿起黑色手机，急促的呼喊道：“墨珊，给我五分钟，我就会出现在你的余光里！”
“对不起，我只剩下五十五秒！”五十五秒，201高速公路？秦易打开桥车的GPS定位时，脑袋就蒙了。他深吸一口凉气，嘴角诡异的一笑，仿佛在说只有这么干了！
黑际的公路两旁，无数枫叶里一片，今天早晨的某时某分，刚刚完成了它光合作用这道神圣的使命。它释然了，不带一丝遗憾和留恋，从属于它发迹、生长，成熟的枝头悄然落下。它的意愿恐怕只是简单到跟随着地心引力指引的方向，轮回到湿润的土壤里。
但是急速滑翔而过的轿车，却把这次短暂的旅行变得遥遥无期，一扫而过，黑色身影带着茫然不知所措的落叶，向着遥不可及的目标疾驰而去。
油门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真的做到了，五分钟的路程，一分钟的弧线。急促的鸣笛声过后，从遥远的车窗里，墨珊那双吃惊的快要喷射出的瞳孔，显然带上了些许的惊喜。
“我看到你了，你是从高桥上飞下来的嘛？你这个疯子！”墨珊难以抑制内心的波澜，大声的呼喊着。
“把车停下来，我把你和明哲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不…不…他们作弊了，小心你的身后，秦易！”作弊？秦易实在不能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这可是高速过路，和作弊两个字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桥车飞跃的过程原本就很惊险，秦易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忌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轰隆的一声巨响，一个庞然大物从半空之中倒向秦易的车身，巨大的铁尾沿着黑际柏油公路碰撞出耀眼的火花，车窗的玻璃瞬间龟裂，像是低空降落的冰雹挥洒向四周。如此支离破碎的场面还不是最糟糕的，如果秦易还没有失去嗅觉，他可以闻到一股浓烈的汽油气息。那流淌的白色液体，顺着残破的油箱肆意的蔓延，此时只需要一丁点微不足道的火星，便可燃起绝望之火。
车祸现场的不远处，一个陌生的黑影看着残破的大货车和两辆轿车十分违和的紧挨在一起。它们看似亲密无间，实则相互撕咬的头破血流。两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尸体的身躯，奄奄一息的躺在轿车断裂的躯体内。那模糊的双眸无能为力的挣扎着，两人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十分的困难，每一次担忧的目光都变得万般的维艰。
那不远处冷冷的黑影，嘴角狰狞抽搐的一瞬间，一丝冉冉的火星在绚丽的阳光下被点燃。轻轻地一挥手，火星跟随着主人脑海里巧妙构思的弧线，向流淌的汽油乖巧的滑行。
砰的一声，似乎是一声枪响，不远处的黑影随即在冷冷的笑靥中倒下。另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半空中急速飞来，接住了那冉冉的火星。
“秦易，你醒醒…”秦易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他已经昏睡了过去。
接着姗姗来迟的警铃，蔓延在焦灼不堪的车祸现场。白色救护车在远处拥挤的车道里若隐若现，接着就是氧气罩、呼吸机、输液瓶、担架。本该属于抢救的设备都用在秦易和墨珊快要冰冷的躯体上。
砰地一声，除颤机在他的胸口上震颤出强烈的波动。可惜没有任何的作用，心电图仍然平静的如一条的直线。接着就是第二下，第三下…突然秦易倒吸一口凉气，从昏睡中猛然坐起，惊恐凸起的瞳孔，凝视着前方破旧不堪的贫瘠小屋。他摸摸额头，身体完好无损，正要起身寻找墨珊，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身处另一个世界里。
“强哥，你醒啦！你终于醒来啦，你的酒量也太差了！”秦易疲惫的坐起，丁力用破瓷碗端着一碗清水向他走来。
“我在那？”秦易确实是晕了，他当然知道自己回到了上海滩，但是从心里不敢相信这一切。他刚才经历了是一场车祸，不借着感应床上和蓝色催眠，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解释自己为何来到这里。所以他才要确定一下，确定这是真实的，不是自己在做梦。
“我家啊，强哥，你不记得了？”
“当然…记…得，只是…没有感应床，我是怎么？”
“感…应…床？”丁力当然不能理解感应床是什么东西，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见过一张像样的床是什么样子。秦易也不打算向丁力解释这一切，因为他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得马上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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